沈莹纯用手揪了几颗樱桃,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闷了,走,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这个季节的樱桃难得,沈莹纯似有些贪嘴,一只手揪了几颗不算,干脆又用另一只手薅了一大串,用锦帕包着交给一旁自己带来的女使。
抬头见少甯目光怔怔,垂下头,赧然道:“这个季节的樱桃少,我们家老庞还没吃过呢!”
少甯哭笑不得,可想了想,只怕满燕京里挑,也再找不到比他二人更恩爱的夫妻了。
不由有些羡慕。
两人从侧门出来,少甯早看好了方向,径直往齐萱离去的地方走。
“前面湖边有个八角葳蕤亭,庞嫂子,咱们去坐坐。”
沈莹纯抻着脖子望了望,爽快道:“成,湖上有风,正好吹吹风,我方才在里面,那些仙女身上擦的香粉,熏得我头疼。”
少甯一笑。
待走近亭子,这才发现,里面竟并非齐萱一人,齐二郎君也在。
还有一位穿青金色褙子领抹边缘绣石榴花卉的少女及一位穿粉裙,脖颈挂八宝璎珞的少女在内。
是熟人,方雅蓉。
另一位。。。。少甯皱了皱眉。
少甯方才之所以跟着齐萱出来,实则担心她一时昏头,会仗着父母对她的宠爱,出来同宋异私会。
即便两家有意结亲,毕竟婚事未定,若二人单独见面,恐有私相授受之嫌。
昏礼上,沈莹纯的直爽给少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正是因为知道她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规行矩步,抱令守律,这才叫了她一起出来。
一则,旁人若看到亭中三女一男,不会往私会上想,二则,有她俩这两个外人在,想那宋异也会有所收敛。
而沈莹纯直爽的性格,又决定了她即便见到齐萱同宋异一起,只怕也只会往表兄表妹的关系上联想,不会多嘴说出去别的。
少甯远远看到,齐萱似乎从齐二郎君手中夺了封信。
“萱萱!”她先笑道,“方才一转眼,便看不到你了,你竟在这同二郎君说话。”
说完,朝一旁的方雅蓉点头示意,“方娘子。”
方雅蓉见到她似有一刻的晃神,方想应声,便听旁边另一女子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们新晋飞上高枝的殿帅夫人嘛!”
她话中的讥讽,令少甯眯了眯眼。
但她如今的身份,受气自然不可能了,便道:“我也想同娘子识得我一般,痛快地叫出娘子的名字,可我记得咱们只在当日的马球赛上见过一次,当时,娘子尚跟在谢二姑娘身后,甘为她的马前卒,故此娘子究竟姓甚名谁,我倒还真不知道。”
没有什么比当面无视一个人更能摧毁她的高傲,那穿粉色对襟长衫的小娘子脸色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她气道:“莫以为你如今得嫁高门,便能真正同咱们燕京贵女平起平坐了,区区一个南京县令之女,还是个父母俱亡的灾星,巴结上了福宁县主,便能上大宴上来了,殊不知这糊家雀儿就是糊家雀儿,便算是镀了金子飞上高枝也变不成凤凰。”
少甯觉得好笑,为了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小丫头,她倒不值得生这个气,只是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她,竟这样在别人家的宴席上不管不顾地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