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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红泪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干。说:“你还操心这些。半夜三更的。带累一干人。叫我如何过意得去。”五儿学着她的口气说:“你还操心这些。看看你自己,又是旧患,又是新伤的。既知道有这些个为你操心的,就该爱惜自己。我知你是宁折不弯的脾气,那也要看对谁。说到底,我们是一样的苦命,彼此相帮着,扶持着,这日子才能捱得下去。”红泪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慨叹,遂不言声了。两个女鬼对望着,觉得彼此又亲近了许多。

外面堂屋里,一行鬼鬼站的站,坐的坐,都在苦等里面的消息。当差的两个鬼鬼兀自打磕睡,在崔灿身后站着直打晃。只有顾五陪着崔灿随便扯些闲天打发时间。崔灿便问顾五:“先生门楣上的那块‘鬼医仁心’的匾额是如何得来的?”顾五答:“这倒真有段典故。大人既问起,不妨说说。”两个鬼鬼听到有故事听,立时来了精神,都竖起耳朵来听。顾五便说:“我是前年入的阴籍,因为在阳世和人没有什么恩怨是非,故而只是在森罗殿上走走过场,见过阎罗王,就可入还阳册,顺顺当当去投胎了。偏我上殿那日赶巧遇上他老人家头痛。在殿上坐着很不舒坦的样子。”

“我生平有个极大的毛病,就是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生病,一旦见了病者,不诊上一诊,便浑身难受。因多嘴问了一句:‘请恕小民冒昧。小的看大王的病相,倒象是头疼,不知大王可看过诊,服过药?’阎罗王冷不丁听我这样问,很是诧异,旁边的鬼鬼便告诉他,我是刚上到阴界的郎中。阎罗王便要过我的生死簿来查看一番,看我纪录尚好,于是说:‘原来是新上来的郎中,也不知本事如何?我这是老毛病,已经着这里的两个郎中看过了。先前一个说是因我素来肥胖,又偏嗜甘肥,以至湿盛生痰而致头痛。写了方子,吃了药,只是不见好。前两日又换过一个郎中来看视,说是因我平日易怒,气郁化火,肝阳偏亢以致头痛。才刚吃了一次,也不知道药效如何。先生既然说出我的病症,就请先生诊一诊吧。’”

“我便告个罪,上前查看他的舌苔,又号一号脉。心中有了七成把握,再问痛时有何感觉,答曰:‘头痛欲裂,如针刺,间歇发作,痛处固定不移。’又问是否伴有口苦咽干,视物花黑,心悸气短,失眠等症状。答曰:‘先生所言全中。’我便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于是回道:’大王的这个头痛之症,先前的两位郎中来看,说的也都没错。大王的舌苔舌苔白腻,盖因痰浊阻遏经隧,清阳不展,重则可至头痛。又兼面红口苦,咽干脉弦,是为肝阳所致头痛。然这两者皆不是主因,我料想是因跌仆损伤,致络脉瘀滞,脑髓受损,气血运行不畅引起的瘀血性头痛。而今当务之急是要化肿消淤,顺畅经脉,方可止住痛楚。至于甘肥和肝阳所致痛症,倒可通过节制饮食,因循养生之道,修身养性,平和心境,慢慢调养,不必猛药急攻。’”

“阎罗王听了抚掌大笑:‘还是先生说得准,我去年年尾在这大殿之上重重摔过一跤,初时以为只是外伤,不以为意。后来渐渐患了头痛之症,请了几个郎中来,都没有先生解得这样明白。想我这阴曹地府,上来的郎中,但凡象先生这样的好的,都是速来速往。早早发去转世投胎。人家前世悬壶济世,积下功德,理应让人家早早转世投胎,断没有强留在这里的道理。因此留下的都是些前世医术不高,弄出人命的,还有就是医德不佳,遭惩介的。所以我这里难得见一个两样全乎的。今日见了先生,不免心中感慨,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先生在阴间多呆上个三年两载的,多救治些鬼鬼。你想那上得来阴间的或为老弱病残,又或者死于非命。很是需要救治。我保证日后先生还阳的时候一定给先生个极好的去处,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我万万想不到阎罗王竟然有这样的提议,心想:‘说是请求,只怕是命令罢。’转念一想:‘我一生别无所好,唯行医救人是我之乐趣所在。现在若直接去转世投胎,谁知道下辈子是个做什么的?或者是个做官的,专门鱼肉百姓,又或者是个经商的,日日关门以后数铜板,皆不是我所欲也。留在阴间治病救鬼,倒也得其所哉,不枉费我的毕生所学。正经说起来,这阴间人世的也无甚分别。连阎王老子也要求医问药。也有喜乐忧愁,想来其他鬼鬼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我便痛快答应下来。只提一个要求,请求阎罗王在我投胎转世的时候把我送到一个医药世家。来世我还想做郎中。阎罗王见我答应得很是痛快。大悦,也爽快应承我的请求。”

“我于是在鬼街开了间医馆,正式在此地行医。开张那日,阎罗王差鬼鬼送来这块匾,说是上次照我写的方子抓药吃了,病痛大减。因送匾来权充谢礼,兼做医馆开张的贺仪。”

几个鬼鬼听到这里齐叹:“原来还有这段渊源。先生果然不凡。”崔灿也说:“有趣。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请先生也为我诊上一诊,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毛病。”顾五闻言,笑着说:“呵呵,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看来,大人确是有病。不过,大人的病乃心病,非药力所能及。”“哦?愿闻其详。”崔灿的眉毛扬了起来。顾五便说:“如果小人没记错的话,大人是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的头名状元,您殿试所呈的那篇《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真可谓是可堪传诵千古的好文章!单就文中所提‘天民’二字便有石破天惊之功效。我等从来只闻‘草民’,‘贱民’何曾听过‘天民’二字?既有‘天民’,又置‘天子’于何地?虽然先贤也有‘民为上,君为轻’之语,但也断不会把一个‘天’字放在’民’字之前。可见大人的胆识和见地。”

崔灿见他不说病,倒先赞自己一番,又听他提到自己的殿试文章,不觉触动心思,生出无限感慨。于是勉强笑道:“先生读过拙作?惭愧。惭愧。那些个前尘往事,难为先生记得清楚。我自己倒真是有些淡漠了。想我崔灿,自从走了一回黄泉路,跨过一次阴阳界,到如今总算是弄明白一个道理:象我这样的,纵然是写就锦绣文章,然而纸上谈兵,又有何用……”说到这里,忽然打住,回头看那两个差鬼一眼,两个鬼鬼会意,齐齐躬身行礼说:“夜深了,怕门口的小鬼们懈怠,请大人准小的们到门口巡视一回。”崔灿点点头,两个差鬼识趣退下。

崔灿接着往下说:“大明朝的天子,或者可以赏识我的文章才华,但未必真正能够把自己的子民当作‘天’来待。我在阳间,任一个小小知府,所见吏治混浊,官员污秽,贪赃枉法屡见不鲜,官官相护实属平常,下级官员糊弄上级,上级官员糊弄皇上。许多实情难以上达天听。表面上歌舞升平,一片太平景象,实际上,民生之艰难,制度之弊端,何曾有半点改变?许多律法的颁布,初衷未必是坏的,可是一到下面,经办的官员为一己私利,随意变通,歪曲,其结果往往谬以千里。最终受损害的还是百姓。真要为民办一点子事情,实在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先生赞这‘天民’二字,我真是惭愧得紧,这挂在嘴上,写在纸上的‘天民’有何用处。真真羞煞我也。”

崔灿说到此处,不觉悲从中来,怅然不已。停一停又说:“先生说我身子没病,只是有个‘心病’。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所言不虚,我是有些郁结之气在心里。先生既知我的出身,想必也知我的际遇。世人皆话我崔灿,才过弱冠之年,就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真可谓少年得志,是何等的风光。殿试之上,一篇文章,名扬天下,光宗耀祖。又是何等的体面。不得善终,是我自己不会做人,得罪上司,因此被参了一本,遭贬斥,一时不开,不知惜福所致。然而有谁知道我,做官做得窝囊,做得难受?我不是为我自己仕途不畅郁闷,而是见多了官场的黑暗,世道的不公,忧谗畏讥,嫉恶如仇。想我一个清清白白的读书人,一脚踏进污秽不堪的官场。心里的郁闷,非言语所能表达。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先生说我这心病无药可医,然也。”

鬼娘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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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五见崔灿动容,心里也是大大一番感叹,心想,这位大人是个聪明人,心里明白得很。象他这样洁身自好的官可真是凤毛麟角,不能见容于世,也是意料之中的,真真可惜了。面上虽瞧着冷,倒着实是个热血男儿。因说:“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固而不得开心颜。大人的心病,不用我解,自己就诊的明白。崔大人不肯做那龌龊官,宁可做个清白鬼,顾五折服。”崔灿闻言,哈哈一笑:“知我者,先生也。我原本是这样打算来着,可照现在这情形看来,做个清白鬼也绝非易事啊……”话音未落,听到外面一阵人声喧哗,原来是小桃,玉珠儿和小川一干鬼鬼回来了。转眼几个鬼鬼进了屋,每个鬼鬼手上都挽着大包小包,又拿着瓶瓶罐罐。顾五惊问:“这是做什么,要搬家吗?”

小川便说:“回师傅,我也不知说这两位姐姐什么好了。总之小川我还可以有口热气回来见师傅,已经谢天谢地了,我被这两位姐姐当骡子一样使唤,也不敢有半句抱怨,只是想起平日师傅的诸般好处。暗自叹气。小川宁愿伺候十个师傅这样的,也不愿意伺候一个两位姐姐这样的。师傅还是问她们罢。”小桃便瞪一眼小川,咬牙小声说:“才不过做了一点子事情,何至于这样在师傅面前装可怜!”因上前一步说:“回先生,都是些女儿家用的物件。”一面说着,一面递过去一个柳条编的食盒子:“这是我们小姐吩咐的,我和玉珠儿姐姐赶着做的一点点心。小姐说崔大人和差鬼哥哥们熬夜辛苦了,让做些点心请大伙儿宵夜。外面的差鬼哥哥们都有了,这一盒是给崔大人和顾先生的。”

顾五连忙称谢,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六枚精致小巧的糯米糕,做成茶杯口的大小,圆圆的,色泽雪白晶莹,饶是这样紧的时间,上面还不忘点上红点做点缀。崔灿和顾五见了,立时觉得肚子咕咕叫起来。崔灿便说:“好精致的点心,几位费心了。多谢!”顾五因说:”如此多谢了。实在是太麻烦你们,时间这样紧,还弄这些。真是过意不去。”小桃便说:“先生不必客气。时间虽紧,好在玉珠儿姐姐做事极勤快利落,很帮得上忙。小桃我也不是不能干的,就是小川子也还搭了把手。请两位称热用点心吧,我们这就进去看看我们家小姐。”说完两个女鬼鬼向崔灿和顾五行个礼,就要往里走。小桃一扭头见小川还站在那里,于是用胳膊肘碰他一下,说:“赶紧的,把东西拿进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小桃等进到里屋,先各自把手里的东西找地方放下。柳五儿便问:“东西都带来了?”小桃答:“回小姐,小姐吩咐的,小桃都拿来了。小姐没嘱咐的,小桃想着或许用得上,也一并拿来了。小姐可知道,玉珠儿姐姐好勤快,好爽利。做起事情来真是一等一的好手。厨房里的事多亏有她,若是只有我一个,还真是忙不过来。”玉珠儿见小桃猛夸自己,十分的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哎呀,小桃妹妹怎么只顾说我,这里可有谁是闲着的?”

小桃不待其他鬼鬼插话,话锋一转:“小桃我也不易啊,来回一个半时辰,路上便去了多少时间。总共做事情不过一个时辰光景。回去先把灶烧热,把米寻出来,洗了,淘了,放到锅里熬上,一口气不敢歇,又赶着做点心。两个灶都用上了。蒸笼放到灶上,才腾出手来进屋收拾要拿的东西,真是打仗一般紧张,恨不得凭空多生出两只手来用呢,亏得我平日里做惯了事,要不然……”小川听她一番表功,竟一句也没提到自己,心里老大不痛快。眼珠一转,遂拉一拉小桃的衣袖。小桃正说得起劲,冷不丁回头:“做什么?”小川也不说话,只指了指她身后,小桃望一望身后,说:“什么事?”小川一本正经地说:”小桃姐姐请看,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众鬼鬼噗哧笑出声来。靠在卧榻上的红泪纵然一身伤痛,满腹凄凉,也被他们逗笑。

小桃便有些恼了,大声对小川说:“赶紧地,拿盆热水来,干站着就有人夸了?”一面说一面作势要打小川,小川猴儿似的机灵,早闪到一边。五儿便叫住小桃:“什么时候了,还要打闹,快让你红泪姐姐喝粥吧。”小桃听五儿发话了,方作罢,看看玉珠儿,玉珠儿连忙把手里一直捧着的一个棉布裹着,封得严严实实的瓷钵递上来。柳五儿伸手试一试,还是热的。小桃又从随身带来的物件中变戏法一般寻出一只碗,一把汤匙。揭开瓷钵的盖子,倒出半碗熬得稀烂的米粥。小桃便说:“回小姐,小桃自作主张用了小姐平日吃的香稻米,怕不够滑软,又添了半把圆糯米,没敢放其它东西,怕这位姐姐身子有伤,受不住。”五儿点点头笑道:“办得好,不必搁那些乱七八糟的进去。清清地喝口白粥,比什么都好。”

说着柳五儿接过碗去,舀一勺粥,送到红泪嘴边。红泪见状,刚要说话,五儿摆手止住她:“若是说谢谢就请免了,既然知道是专为你弄的,高高兴兴喝了它,便不辜负我的一番心意。说其他话就是见外了,我也不要听。”红泪听她如此说,心想:若再说些个客气话,便矫情了。于是不再扭伲,乖乖喝粥。这边柳五儿亲自喂粥,那边小桃,玉珠儿,从一堆包裹中寻出只小铜盆交给小川,小川于是去厨房把差鬼们烧来泡茶的热水倒了大半盆端进屋。小桃接过铜盆,心里还在恼他刚才捉弄自己,凶巴巴地对小川说:“没你事儿了,出去候着!”小川扮个鬼脸出去了。玉珠儿过去掩了门。

这边红泪喝完粥,五儿等便拿出带过来的干净毛巾为她擦脸,擦身子,又帮她换下那身已经污糟的衣裳。几个女鬼小心翼翼帮她褪下衣裳,只见红泪背上全是淤紫的棒伤,所幸没有破皮。于是几个鬼鬼轻手轻脚擦拭一番,又给她换上小桃他们拿来的干净衣裳。梳理一下头发,五儿这才让小桃到外屋请顾五进去瞧病。顾五等了大半夜,听得这一声叫,急忙进到里面。五儿待顾五落座,便把红泪服毒行刺的经过详细说给他听。

顾五听了便说:“原来是鹤顶红。我白日看她面色发青,唇色暗紫,便知是身中剧毒。只不知是鹤顶红。这种毒,毒性极强,存在体内,很是伤身,发作起来,十分了得,痛彻心菲。如不清理干净,日日要受煎熬。若再遇上急怒攻心,更会痛到死去活来。一定要服药彻底清除才行。我这里没有现成的药,需得明日到药店去配。还未必能配得齐。若是不齐还须另想办法。只能委屈红泪姑娘多等等了。”

停一停,又说:“姑娘身上的棒伤我不必查看,应该是无甚大碍。回头叫小川送些创伤药,请几位帮忙涂在伤处,不消五日,便可痊愈。还有一句话要嘱咐红泪姑娘,喜怒忧惧皆会伤身,你如今的身体很弱,万万不可着急发怒,切记切记。”红泪点头:“多谢先生。红泪记住了。”

顾五说:“我这里现成的丸药,你即刻服了,可保今晚病痛不发作,安心睡上一觉。明日事,明日再议。”又抬头对五儿说:“这么夜了,辗转腾挪的,实在不方便。不如就让红泪姑娘在这卧榻之上将就一晚。”五儿便说:“先生所言甚是。五儿还有个请求:不如一并回明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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