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着。希费尼斯抬眼,只见他微垂的眼帘,金色的睫毛让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影。
良久,他开口。
“你继承格拉迪依的血统,而我是你注定的主人,你说这是你的命运,但那又是谁决定的?若你拒绝接受王兄的命令,你就不会遇到我。就算到了如今,你若不告诉我格拉迪依的事情,也还是可以选择作为希费尼斯?赛昂斯而活。你好像从没有想过去支配命运?”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殿下,但是我不会再畏缩或者逃避。”
希费尼斯银色的眼睛显出与他的身体状况截然不同的坚定,一瞬间甚至让伊欧比亚觉得嫉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伊欧比亚:我看起来是会虐待未成年人的人么?
(这一节怎么会这么长…… =''=)
III VOTVM (誓言) ii。
希费尼斯在伊欧比亚离开之后又昏睡了过去,梅鲁鲁安处理好剩下的事,在书房找到了伊欧比亚。平时这时候伊欧比亚习惯在起居室阅读各种资料或书卷,但早上发生的意外让起居室暂时变得不可使用。虽然侍者们已经很用心地清洁,地毯也换了新的,但房间里仍旧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愉快,尤其对于别宫的主人伊欧比亚来说。
“殿下。”梅鲁鲁安轻叫了一下,悄声把门合上。
伊欧比亚抬起头,“他怎么样?”
“睡得很熟,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梅鲁鲁安走到桌边,看到上面放着赛昂斯子爵家的资料。作为资料的整理人,梅鲁鲁安知道里面并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信息,伊欧比亚的心思看起来也并没有放在那上面。
“殿下,您打算……”
“梅鲁鲁安,你觉得他可信么?”伊欧比亚打断了梅鲁鲁安的话。
“我知道我的判断也许有些偏颇,但我实在觉得那个少年太危险。纵使传闻中他的剑法非常出色,他毕竟是个贵族少爷,不该会有那种利落的杀人手法,而且我恐怕整件事都是因格纳殿下的计谋。”
“你是说他在昨晚逃跑,今早赛昂斯子爵府落入王兄之手都是王兄事先的安排?王兄料到我会把他带来西苑,再让他演出奉我为主人的那一幕,以博取我的信任?”
“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殿下,若不这样想,我实在不明白因格纳殿下特地选他行刺殿下是为了什么。昨夜殿下外出的消息既然泄露了出去,因格纳殿下若是为了除去您,明明只要带着皇家骑士团包围那幢房子就可以了。”
“但赛昂斯家和王兄应该没有往来,前天的舞会应该是希费尼斯第一次和王兄见面。王兄若是要在我身边安插一个人,不是应该挑选更加值得信赖的人吗?”
“您说得不错,但是太轻易能查到底细的人也……”梅鲁鲁安说了一半停住了口,他忽然意识到了刚才伊欧比亚的话语中的一个词,“殿下,您刚才……叫他‘希费尼斯’?”
“他已经不是赛昂斯子爵公子了。若他不留在这里,即使我为他开脱,刺杀王族的罪名至少也会剥夺他的爵位流放外乡;若他留在这里,就更不可能是以子爵公子的身份。”
伊欧比亚所说的并没有错,但梅鲁鲁安心里清楚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从伊欧比亚五岁时就一直侍奉左右,对伊欧比亚的习惯脾气都一清二楚。伊欧比亚不会直接用名字称呼一个才认识不到一整天的人,就算他要被剥夺爵位,至少赛昂斯的姓氏还在,根本没有理由只能叫他希费尼斯。伊欧比亚这么叫了,就意味着他心里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而这决定让梅鲁鲁安觉得惊愕,草率或是心血来潮都不是伊欧比亚的作风。
“刚才在那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了吗,殿下?”
伊欧比亚笑了一下,梅鲁鲁安和他虽是臣下和君主的关系,年龄也差了十多岁,但私下里伊欧比亚觉得梅鲁鲁安更像他的兄长。梅鲁鲁安知道他的一切,总能探知他的想法,同时能给与他适当的依靠感。这种感觉伊欧比亚从来没从他的两个王兄身上得到过。
“梅鲁鲁安,他和我很像。”
梅鲁鲁安愣了一下,脸色微变,“殿下您是指……”
“但是我却无法像他那么勇敢。”伊欧比亚靠在椅背上,面带些许叹息。
“殿下,那不是您的错。您并不是害怕,是因为您处在这样的位置上,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您才不得不犹豫。”
“梅鲁鲁安你总是这样偏袒我,在你眼里恐怕我从来没做过错事。”伊欧比亚笑道,梅鲁鲁安无奈地叹气,“殿下,您又挖苦我……”
“我是说真的,梅鲁鲁安。”伊欧比亚停顿了一下,“我想我该联系一下那位阁下。”
“殿下,您是要……”向来沉稳的梅鲁鲁安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惊慌,伊欧比亚又笑了一下。
“别担心,我只是想也许他们会知道格拉迪依,替我安排一下吧。”
梅鲁鲁安松了口气,低头领命,“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伊欧比亚点点头,眼睛望向窗外,希费尼斯休息的房间就在庭院的另一边,“那么赛昂斯子爵府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