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环节又进行了一阵子,二十件拍品没有流拍,全部卖了出去。
就在主持人要宣布拍卖成功的时候,主办方有工作人员上来,跟他说了两句,主持人诧异地挑眉。
他拿起话筒道:“情况有变,我们临时增加一件拍品,是由不肯透露姓名的一位先生提供。这是一条满祖母绿宝石的金龟子项链匣。它有着悠久的历史,自民国以来,就被无数位淑女所佩戴过,属于这位先生的家传之宝。如今这位先生将这条项链赠予本慈善拍卖会,作为拍品拍卖,所得全部用于慈善事业。”
那件拍品被送上了舞台。
与此同时全场六块大屏幕从360度全方位展示这件拍品。
被做成金龟子造型的纯金项链上镶嵌多达百颗的祖母绿宝石,在黑色的天鹅绒托盘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漫长的岁月让这件拍品带上了一种内敛的色泽,像是有无数的记忆。
金龟子的触手是一个机关,按一下它的翅膀就会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私密空间。它的主人应该曾经在里面放置过什么最亲密的人的照片,并贴身佩戴,让这个人一直在距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感受体温。
握着梁逢的手猛地用力。
梁逢略微有些痛,他回头去看裴文杰。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裴文杰。
他像是与昏暗的环境融入了一体,浑身绷紧,盯着那件拍品。他是愤怒而厌恶的,可是这些情绪被他掩饰得太好,被他紧紧包裹在了躯壳之内,在场没有人察觉。
若不是抓着他的手无比用力,梁逢也许也并不能察觉他情绪的异常。
“怎么了?”他小声问。
然而裴文杰还没有给他答案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人在低声议论了。
“这是裴家的那条传媳不传女的项链吧?好些年没见过了。”
“裴宏可真是大方,这个都拿出来做慈善。给谁看啊。”
“他是不担心有人敢买走是吗?”
高畅已经隔着桌子凑近一些,不怀好意的闷笑了两声:“我说文杰,这条项链你看着眼熟吗?”
这次,裴文杰没有跟高畅斗嘴。
他漠然地瞥了高畅一眼,沉默着继续注视那件拍品。
“这件中古饰品市场估价在一百五十万左右,本场拍卖会起拍价七十万元,加价幅度一万元起。现在竞价开始。”
现场安静了片刻,虽然人们敬畏于裴宏和裴家,可是终究有投机的人,对于这样一件饰品感兴趣。
于是第一轮零散的叫价开始了。
人们举牌很谨慎,几轮后价格才到九十万。
期间高畅还抬手进行了好几次的竞价,他吊儿郎当地说:“哎呀,这东西如果给到了别人家里,又算怎么回事儿呢?这不是自家的东西吗?”
可是他并没有追加几次,每次都小心又谨慎,在价格超过九十万的时候退出了竞拍。
大约是裴文杰所言无误,他的确欠了不少钱,囊中羞涩。
等第五轮开始叫价后。裴文杰似乎才从冲击中缓缓回神,他松开了梁逢的手:“抱歉,我失态了。”
“文杰……为什么?”梁逢低声问。
他以为裴文杰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可是很快的,他便听见裴文杰的声音,声音很低,几乎被掩盖在了现场的喧嚣中,是忧郁而孤独的。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裴文杰说。
曲妍的……遗物?
梁逢愣了一下,这个回答让他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