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娘要嫁的,是土地神,对吗?”
人如何能嫁给神?是守着神庙独身过完一生,还是被那些庆贺的人送去到他们认为的神所在的地方?
燕时洵的眸光坚定而阴沉,淬染上的怒意让他的眼眸锋利而璀璨。
是能够将鬼神灼伤的灿烂明光。
江嫣然原本想要随意说出口的话,也就此卡在了嘴边。她仰头看着燕时洵的眼眸,恍惚想起了很久远之前的记忆。
好像那个时候,喧闹争执的人群中,也有个穿制服的青年,有着和燕时洵的这双眼眸里相似的东西。
是什么呢?
是谁来着……
她记了那个眼神很久,但也终究败给了漫长的时间和磋磨,忘记了啊。
江嫣然没有愣神太久,她很快便定了定神,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重新有了焦距。
“你为什么问我呢?”少女笑着道:“答案不是摆在你的面前吗?”
燕时洵愣了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江嫣然给他的答案。
他拉着江嫣然,大步流星的走向院子中间那口井旁边的木箱堆,手臂上的肌肉瞬间收紧,直接单手掀开了木箱沉重的盖子,发出闷响。
然后他就看到,在那木箱中垫满了枯草,最中央,竟然是一只已经陈旧的香炉,里面还有不少积年的香灰。
寻常喜事中的聘礼,会放这种东西吗?
燕时洵没有停歇,只瞥了一眼那香炉,就立刻去开另一个。
然而依旧是祭祀时会用到的东西。
法铃,金簋……
看起来声势浩大的十几口箱子,实际上竟然半点实用和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祭祀的器皿。
燕时洵的心脏沉了下来。
江嫣然的态度甚至是她引导自己查看这些聘礼木箱的行为,已经是在间接告诉他——
你猜的没错,新嫁娘,嫁的就是土地神啊。
“新妇哭嫁,跪拜爹娘,从此一条通天路,再不得人间疾苦,一桩好亲事……”
江嫣然随着唢呐的旋律,轻轻哼唱了起来。那些歌词合上了唢呐的拍子,一声比一声高亢,像是要冲破这片天空,离开被群山围绕的村落。
“燕时洵~”
江嫣然趁着燕时洵错愕的时候伸手一推,巧笑盈盈道:“你该走了。”
那落在燕时洵身上的手掌纤弱而白皙,冰冷得让人直打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