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无疾就只是说。
他用筷子随便在饭菜上挑了几下,又转过头去看那片斜斜地从窗户中照落在地面的夕阳,神色微微透出一点怀念,然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把视线定格在那个少女身上,浅上藤乃本来就是名门大小姐,又是在女子教会学校里上学,礼仪方面做得一丝不苟,但在令无疾这种近似失礼的注视下,她还是感到不自在,就摸了摸头发:
“令君?”
“什么?”
“果然我身上沾到了什么吧?”
“没有,”令无疾只是说,“你身上什么都系没有沾到。”
“可是……”
浅上藤乃还是有点迟疑。
毕竟令无疾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我现在的反应真的很奇怪吗?”
少女就点头。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才发现藤乃你是那种秀色可餐的美少女吧?”
浅上藤乃听到这句话,稍微有点愣住了:他的意思是他之前从来就没有发现过她原来是个美少女?还是说他这句话其实有什么别的意思?那个秀色可餐是有什么别的暗示还是……
“说不定,只是因为藤乃你唤醒了我的某段记忆,所以我总是不免想要从你身上找到更多和记忆相符的地方,又或者,我其实并不想要继续耽溺在往日的幻影里,所以是想要用跟你的正在发生的记忆去覆盖那些往日的记忆呢?”
令无疾只是别过头,看着窗外渐渐昏暗下去的天空,说。
但不管如何,他发现,这确实是他在这个世界消磨的夏日记忆中最难以忘却、不可取代的一段记忆。
第五卷:风雨如晦:第一章:转学生
暑假结束之后,就是新学期。
虽然按令无疾的印象,暑假之后就是新学年,不过他的记忆又不能跟日本的学期制度套用,虽然他也根本不在乎什么新学年什么的,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同班同学都一起混了四年有一些不也还是只能叫出名字的交情?而以他现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就算是考试不作弊,他也能轻松考上东大……
虽然他也没想过是要在日本上大学,还是回去上大学。
他就像当初对平冢静所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对自己十八岁之后的人生做出过任何规划。
也许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人生到了十八岁就会变成另一个阶段,过了十八岁后的自己就会变成某种一定程度上丧失了一些可能性的生物?
比如违反法律未成年人保护法就不能适用了。
虽然美杜莎其实早就对他说过了,法律界定一个人成年与否只是为了确定一个人的民事行为能力,看他们能否完全承担自己的法律责任,而像他这种个体,即便是做出了破坏法律的行为,只怕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得到应有的审判。
这样一来,他成年与否确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站在讲台上的平冢静还不晓得令无疾开学第一天就在考虑违法乱纪的问题,虽然在她心里令无疾就算哪天不开心了把学校烧成灰她都不意外,不过到时候只怕没人能找到他这么做的证据罢了。
平冢静照本宣科地在HR——类似于国内的班会课——上提了几句让学生从长假中收心,开学了就要认真学习了之类的话题,令无疾就吐槽日本中学这点课程量还需要有多认真,真正想要上好的大学的多半在暑假期间也去找补习班上了,在学校上课学到的这点知识,不说做题技巧什么的,他用一个星期就能看完,所以真的想要认真学习的人怕是会把在校生活当成放松,不过平冢静也听不到他的心声,也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这个学期班上会转过来两个外国的转学生——
然后底下就突然自顾自地兴奋起来了:
“老师,是男生还是女生?”
“都是女生。”
于是男生就显得更加兴奋了。
“哪个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