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令无疾观察她太久了,所以那个即使在冬天也是一身看上去很单薄的藏青色和服的少女就直直地将眼神刺了回来,被那双号称是就连神都可以杀死的“直死之魔眼”注视的令无疾也只是神色自若地继续坐在那里,反倒是两仪式有点愣住了:“你身上的死线……”
“怎么?”
“虽然你身上的死线以前就很模糊了,但现在,你已经没有死线了。”
“是吗?”
令无疾兴致缺缺。
他心想以前多半是因为系统的原因,至于现在……
其实也不好说。
不过他实在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去唤醒那个人格,想了想,就没打算继续在这上面纠缠,但在当夜,他凑巧跟两仪式同时走出苍崎橙子的事务所,走在雪夜中的路上的时候,他感到周围的气氛忽然一变,走在他身边的少女像是在眨眼间成熟了几岁,但她的眉眼间又透出一种别样的天真,根本说不清楚是成熟还是幼稚。
但令无疾已经看出来了:“两仪式?”
“这个称呼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都能适用吧?虽然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
她只是微笑着说。
“所以你真的是那个”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就不要再废话了吧?
“那么,你说那里对我还太早,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两仪式只是说,“虽然我觉得有人能抵达那里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过,对于你来说,如果你真的接受了那里的一切,但自己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根本,那么,你就会迷失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机器一样,我并不需要那样的人来陪我说话。”
令无疾就暗自在心里吐槽说她想要找人来跟她说话的话不是很简单吗?据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有什么五大魔法,貌似魔法使都是可以进出根源的人?
“也许吧,”她伸出手,任由半空中忽然飘落下来的一朵雪花落到她的指尖,“不过,大概是因为你的状况让我觉得有点特殊也说不定。”
“那在你看来,我特殊在哪里呢?”
“应该也有人跟你说过吧,你的身上缠绕着某种特质,混合了某个高位的气息,不过你还没有真正明白生和死到底是什么,所以进入那里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一点。”
“那么,生和死,到底是什么?”
令无疾实在有点不太理解。
是所谓的“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那么,你觉得,什么是死呢?”
“是被判定死亡者主动去做某些事的概率为0?”
“这个回答或许倒也不算是错的,生命拥有自己的可能性,所以无论概率多低,只要还活着,就始终拥有去做某些事的可能性,可一旦消亡,就不会再主动地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遗留下来的所有都只能被动地接受世界的审判,当然,你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道理罢了,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怕你根本没有理解,所以……”
“所以?”
“所以你要自己去领会。”
靠,说了半天当没说一样。
令无疾看那个女性渐渐退去那一身近乎神性的光辉,恢复到了原本那个神色清冷的少女,就摇了摇头,而那个两仪式只是有点迷糊地看他,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茫然不已,不过令无疾也没有跟她多说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摆了摆手,就算是作别,然后独自走在他回家的路上了。
他只是默默地想,最终还是要悟出最后一层吗?
虽然也不意外就是了。
而当他真的把生死这两层悟出来,只怕也在实质上掌控了根源,根本用不着去看两仪式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