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多日不见……倒是容光焕发了。”青姨娘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说。
雁姨娘冷笑:“你就莫要笑话我了,这些个日子我都成了府里的笑柄,随便哪个丫头都能骑到我头上撒野,你还装什么……”
说着,她又一阵悲从中来,赶紧拿帕子掩着口鼻,眼眶一片猩红。
青姨娘很想说,这些日子府里忙忙碌碌,根本没空顾虑到雁姨娘,别说当家主母了,就连门房小厮都忙得脚不沾地,要不是之前大奶奶身边的丫鬟早就安排好,厨房那头每日有小丫头专管雁姨娘的一饮一啄,怕是都没人想起柴房里还关着一个妾室。
至于雁姨娘说的丢尽脸面,笑柄什么的……
那就更没这回事了。
大奶奶说了,府里最近事务繁多,从上至下都按照劳作额外领赏钱。
因快到年关,谁不想着能多赚一些,好让自个的腰包丰足些个,大家伙儿都忙得热火朝天。
看笑话?
怕是没那个闲工夫呐。
青姨娘见她哭得伤心,只好忍了忍,又换了一种说法:“许是大奶奶操持过度,忘了姐姐你呢,好在今日是放出来了,你也不必跟着一起忙活,反倒清闲不是。”
雁姨娘并没有被安慰到。
正说着,外头的小丫头进来传话了:“青姨娘,您屋里的月好姐姐让您回去呢,说是您那块田地的分账出来了,大奶奶那头怕是下午要对账,让您赶紧的,别耽误了。”
青姨娘一听,慌忙起身:“我这就来。”
快步到门口,她才想起雁姨娘,面上微微一红,回头看了看道:“我屋里来事儿了,待我忙完了再回来陪你。”
丢下这一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匆匆。
雁姨娘还没哭过瘾呢,就被这般丢下,眼泪珠儿挂在脸上都显得很尴尬。
她咬着下唇,也顾不上哭了,赶紧吩咐左右:“美香呢,快点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香愣了一下:“好,奴婢这就去。”
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不在府里走动,抚安王府似乎就变了个样子,雁姨娘不明白,但她想搞清楚。
丹娘并没有刻意隐瞒,美香那头也很快打探到了消息。
半个时辰后,雁姨娘从丫鬟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什么……大奶奶让阖府上下都参与了?”
“是呀,说是云州那头送过来的什么粮食菜蔬,足足堆满了好几个库房呢,还有府里的那些田地,也要收成了的都记录在案。就连……竹青阁那头都有,这段日子那青姨娘好像忙得很,奴婢去问了她院子里的人,都说……青姨娘那块地管得不错,大奶奶要给赏钱呢。”
“哼,能给多少?区区一个妾室罢了。”她咬着牙。
谁知,美香犹犹豫豫道:“说是……前几日,大奶奶赏了青姨娘一支羊脂白玉的珍珠簪子,还有一对宝石珐琅的镯子,另有赏银两百两……”
她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都快听不清楚了,但雁姨娘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什么?还赏了用江南御贡的锦缎裁制的衣裳?”
“是、是的……”美香其实也嫉妒不已。
别说这些了,还有一整套的胭脂水粉,都是京里富贵人家用惯了的,旁人要买都买不来呢。
雁姨娘听着,双手不断绞着帕子,喘着粗气。
“怎会如此……”她双目瞪圆,只觉得有一股气顶上心头,直憋得她一阵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