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幸福有点奇怪,不是说三室二厅吗?可这间小屋子,她却从没来过呀。郝教授说,这是他的的个人画室,一般情况下,是不轻易让外人进来的。进到小屋子来,郝教授指着窗前桌上的一座雕像,对康幸福说:“就是它。”康幸福一看,惊呆了,这不是她康幸福的像吗?好象呀,简直是真的一样。“这是用乳色玉石雕朔的……”郝教授介绍说。郝教授说了些什么,康幸福没听完全,也没完全听进去。她出于好奇,非常的好奇,身不由己地走到了雕像前,全神贯注地、细细地端详了起来。可是不多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男人气味,朝她逼了过来。回头一看,郝教授那双不同一般人的眼睛,正贪婪地盯视着自己。还没等康幸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郝教授就将康幸福的身子紧紧地抱了住。康幸福本能地惊叫了一声,死命地抵挡着,挣脱着……各位看官,故事情节到了这个地方,再如何往下展开,有多种多样的取向。一般的来说,人们似乎想看到是,如此那般的、种种的风韵月情。你想呀,一个是教美术的教授,有钱,有名声,有地位,有舒适的三室二厅的住房。而另一个却是,乡下女人,没钱,没地位,没文化,仅仅是有一个灵醒的、开过尚盈盈的、自然的女人美体。两个文化反差如此之大的自然属性男女,当然可以引发出许多的风韵男女故事来。从古到今,这类的风韵月情故事已有不少了。国外的有《茶花女》,国内的有《金瓶梅》,等等,等等。如果把这美术教授与这乡下灵醒女人的生活细节,弄成花飞鸟叫的男女故事,那自然有可能抓住许多好奇的眼球。不过现在还是打住。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康幸福不是潘金莲,更不是玛格丽特。康幸福挣脱了郝教授,慌乱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已是下午六点多钟。女儿正在房里看书,见自己的妈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神态有些异常,就问:“妈,你这是怎么啦?”康幸福没做声,坐到小凳上,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平静地说:“没什么,路上走急了。”晚上,康幸福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估计已是深夜了。反正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走出屋子,来到外面,坐在一块空地上,望着晴朗的夜空,心乱如麻地发着呆。这里是一家已经倒闭的工厂空地,早先的车间都已拆除,地皮已卖给一家房地产开发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然而开发商的资金一直没到位,高楼大厦无法在这地皮上竖起来,地皮就一直这么空着,没人管,杂藤野草,也就那么自由自在地疯着生长。康幸福到城里来谋生,没钱租房住。经早到城里来做事的塆里人帮忙,拐弯抹角,七托熟人八找关系,最后找到了这处空地。已经倒闭的工厂看守领导,见康幸福母女俩是这般的情况,就说:“这地方反正一直空着,你们要住,那就住吧,反正也没人管。收钱的事那就算了吧,反正这地皮已经卖给了人家,我怎么好收钱不钱的。不过你们得自己动手,将这地方好生整理整理。太乱了,怎么住人呐!”被拆除的车间空地上,有一间象小房间的房间,四面紧紧相连的残墙,还耸立着,一人多高,但没有房顶。康幸福母女俩,将空地上残存的边角余料,动手在残存的墙上搭了个棚顶,算是房顶了。再七整理八整理,弄出了两间小屋。再用废砖、废钢料、废木板什么的,搭了两个铺,算是床,可以睡人了。一个简易的家室,就这么样的立在了康幸福母女俩的面前。这就是康幸福在这个城市的家!后来,康幸福把长满杂藤野草的地方,动手整理了好几天,开出了几小块菜地,按季节,撒上种子,种上了各样的菜。母女俩每天从体内排出的那些自然的屎呀尿什么的,都浇到菜地上。那地上菜呀,吃下去的是上好的人工肥,市场上那可叫作是无污染绿色环保肥料呀!吃了这些无污染的绿色环保肥料,那长出来的各种菜,绿油油的,翠嫩嫩的。吃菜不用花钱了,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有时菜多了,一下吃不完,就临时拿到附近的生活小区去,卖给城里的人。生活小区的老太们一看是人工肥种的菜,都抢着买。就这么个地方,没人管没人理,康幸福母女俩在这里住着,在城市人的眼中,那无疑是典型的贫民窟。就是这样的贫民窟,康幸福母女俩倒觉得还蛮自在。但是没有钱就不自在了。郝教授那里,看来不可能再去了,康幸福想。如果再去,能挣到大钱是不成问题的,可那样挣来的钱,自己的人格在女儿面前怎么立得起来?可是如果不去,往后还是靠捡破烂过日子,艰难呀!“幸幸,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人在叫康幸福的小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康幸福四处望了望,并没发现有谁在跟她说话。她住的这地方是贫民窟,有谁会到这地方来?也没有谁知道她的小名。但她刚才明明是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幸幸,你现在有什么难处吗?”叫她小名的声音又出现了。康幸福站了起来,四处寻找,还是没有发现有谁在跟她说话。于是她立在地上,仔细回味起来。突然,她一下想到,那叫她小名的声音,好象是她死去的男人蒲也哉呀!这会是真的吗?已经死去的人,怎么还会回到阳间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幻觉?还是……正当她这么七猜八想的时候,一转身,冷不防,发现面前直直地立着了一个人,不禁吓得“啊”了一声,身子就瘫软地往下倒。立着的那个人马上扶住康幸福,说:“别怕,幸幸,是我。”尽管康幸福在迷惑中,但这声音太熟悉了。果真是她死去的男人,蒲也哉!康幸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已经死到阴间去的人,怎么还会活生生的回到阳间来?这说着蒲也哉声音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康幸福不愿意把眼前的这个人看成是鬼!但那说话的声音的确是蒲也哉的声音呀!而蒲也哉是自己的男人呀!自己的男人会来吓唬自己的女人吗?康幸福的身子倒在蒲也哉的怀中,脑子里却是清醒的。蒲也哉将康幸福扶到一边,定定地望着。不多一会,康幸福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身边的蒲也哉,不再那么害怕了,于是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蒲也哉就说:“你醒了就好,不再怕了就更好。我来过一回的。”康幸福想起来了,问:“那次是你救了我,把我扶回家的吗?”“那时你还昏迷不醒,是耽心你害怕,没惊动你就走了。”城市的夜是明亮的,同时也是不安静的。但在康幸福住的这个地方,却是静谧的。这里是贫民窟,没人管、没人理的贫穷世外桃源。蒲也哉患有肺结核的疾病,因为没有钱治疗,他记的,自己就那样,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就是阴间世界。当他睁开眼后,一个异种人坐在了他的身边。蒲也哉认得,是俄罗斯科学家,罗蒙诺索夫,在黄陂那所中学教书时,经常向学生们讲到过他。罗蒙诺索夫就对蒲也哉说,你来了别着急,好生休息一阵,调养好了,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回去吧。蒲也哉有些纳闷,自己这样来了,还能再回去?罗蒙诺索夫说,能,怎么不能?至少在我看来,是完全能的。蒲也哉当然不大理解,问为什么还能再回去?罗蒙诺索夫说,物质不灭定律,这是我终生研究的课题!蒲也哉有些感慨,说,当然,你的那物质不灭定律,我是知道的。如果你的那理论能成立,我当然要回去的。而且我也必须再回去!我的女人,还有我女儿,都需要我呀!她们都不能没有我呀!罗蒙诺索夫很是同情,说,知道,知道,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特别是你们非常崇敬的马克思,更是知道!所以特地叫我来安慰你,让我来安排你再回去的一切事项。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罗蒙诺索夫继续说,你再回了去,却不能以你教书时的那个蒲也哉身份存在。蒲也哉就说,那就是不能以人的身份再回到阳间去,而是以幽灵的身份回去?罗蒙诺索夫说,是的,是那么回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然规律,谁也无法违背。只能这样。蒲也哉就问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回去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罗蒙诺索夫就说,只能是在你的女人,在那个世界受到某种威胁的时刻,你就可以再回去。目的是,你以我们这个世界人的特种身份,回去帮帮她。紧接着,罗蒙诺索夫很是感叹地说,当然,我是希望你蒲也哉,回去后能恢复你教书的蒲也哉,继续和你的女人和你的女儿一起生活。我倒希望能这样,但这点我办不到,也是不可能的。不仅是你蒲也哉一个人,我罗蒙诺索夫,还有那伟大的马克思,都不可能,都办不到。自然规律,谁都没有办法做到这点。康幸福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她是一个文盲,没有什么文化知识,可以说完全没有一点文化知识,怎么能知道蒲也哉所讲的什么罗不罗的什么索夫?“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怎么突然想着要过来呢?”康幸福只能问这样很简单的问题。“过来要办个事。”“什么事?”蒲也哉推了推眼镜,说;“找一个罐。”“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罐呀!”康幸福回答很简单的话。“是那边的一些人托我来找的罐,这个罐不在我们的家里。”“哦,那你还过去吗?”“事情没办完,可能要来回两头跑。”“今天你能多呆一会吗?进屋里坐坐吧。”康幸福说。“翠翠她睡了?”蒲也哉有点不大放心,他不想惊动女儿,她还是个孩子呀!“早睡了,又读书又打工,很辛苦。”蒲也哉就随康幸福进了屋。康幸福突然想起,丈夫原来看书备课,时间搞完了,自己总要给他弄点吃的。现在好象又到了这样的时刻。于是,康幸福就准备给蒲也哉做点吃的。满屋子的翻,终于翻出一包方便面,康师傅方便面,就准备着手用开水泡给蒲也哉吃。蒲也哉看了就说:“不用了,你泡了我能吃吗?”康幸福自然十分疑惑:“怎么啦?那个世界的人,不能吃这些东西了?”“吃倒也是可以吃,但不是实际的吃。……哎,说来你也不大理解。反正你就不用忙乎了。”康幸福只好不再忙乎。临走时,蒲也哉一再嘱咐康幸福,今天的这个事,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女儿,她是个孩子,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康幸福问蒲也哉,如果自己想要找你,怎么个找法?上哪儿去找?说个地方,到时好去找。蒲也哉说,不用,找不到的,那个世界哪有个准确的地址。不用找,以后出现什么情况,我直接来。随时随地都会来的。交待完了话,蒲也哉就飘飘然地离开了康幸福。蒲也哉就那么样的离了去,康幸福却还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去的。牛唱歌和孙驴,看到同是幽灵的蒲也哉离了去,牛唱歌立刻就问孙驴:“你说,这蒲也哉为什么来找那个罐?”。“看不出来,不知道。”孙驴很直率。“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问问。”两个幽灵转悠了一阵,东方地平线的上空,已经明亮了一大片。“前面是个什么地方?”孙驴指着前面的一栋楼问。“不知道,去看看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成亨公司的经理叫苏银行。苏银行之所以叫苏银行,自然是和钱有关系。这并不是说他家里特别有钱,有钱有得象开银行一样。恰恰相反,他家没有钱,穷,穷得人家都可以买房子,他家却买不起,一直住在六十年代的工人新村老宿舍里。苏银行出生的时间很特别,他从他娘肚子里出来的时间是:公元1979年12月31日23:59:59:59:59。就差那么0。01秒,就跨到另一年了,就是公元1980年。所以,就只因为差那么0。01秒,所以人们都不称他是80后,而称他是70后。他苏银行这样的70后一代人,来到这个世界时,正值改革开放的启蒙初级阶段。工人新村里率先富起来的那么几个人,又是放鞭炮,又是请客,乔迁新居,从工人新村搬出,迁往富丽花园。苏银行的父亲站在自家的窗前,看着人家搬家,正好儿子满月,还没取名,父亲一咬牙,说:“就叫银行吧,赶明日要贷款买房的,到时谁不来找我家儿子——银行?”苏银行名字叫得有意思,生活中演得也有意思。有一次,苏银行走在大街上,刚剃完头,轻松,得意,走起路来飘飘然然。就这样漫不经心,冷不丁地,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地喊叫起来:“快快快,抢,快抢呀!……抢银行!”苏银行顿时一阵紧张:抢银行?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地喊着抢银行?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并没发现有什么银行,都是卖衣服卖食品的大小店子。喊叫“抢银行”的话音刚落,只见三五个十七八岁的美媚靓女,从苏银行的身后追逐着跑过来,边跑边喊,边喊边跑。看到这情景,苏银行一下乐了:这方圆几里地的地方,没有一家真正的银行,除了我苏银行叫银行,这“银行”还是谁?抢“银行”?那就是抢我苏某人苏银行了!要抢?那好哇,十七八岁的美媚靓女,抢一个快步入而立之年的男人,咳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艳遇呀!多美的艳遇呀!苏银行就这么胡乱地、美美地瞎想着,还真的站在那里,等着那三五个美媚靓女过来抢。不多一会,那几个美媚靓女边跑边喊,边喊边跑,很快从苏银行的面前过了去,谁也没有去关注苏银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边跑边闹。而后站定在离苏银行不太远的地方,弯着腰,喘着气,互相逗着、笑着,笑着、闹着,而后就是一阵阵开心的、快活的大笑。不是抢银行的!更不是来抢苏银行的!活得快活不过,闹着玩的!“疯疯癫癫,一群神经病!”苏银行朝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尽管都到了中秋,天气还这么晴朗,而且气温还这么的高,一连几天,都在三十度以上。燥热。这是一座古朴而典雅的古罗马建筑的二楼,早年是一家烟草公司的经理室。后来一直荒空着。现在成了成亨公司的办公室。所有临街的门窗都敞开着,淡蓝色的丝绸窗帘静静地垂落在敞开着的门窗前,一动也不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早晨不太幼嫩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自由自在地闯进了室内来。阳光缓缓地移动着,最后移到了苏银行的脸上、身上,将自己不太温柔的光热很不饶人地刺激着苏银行。但苏银行却全然没有感觉到。他斜着身子,半躺式地靠在沙发上,手肘支着沙发的扶手,虎口死死地掐着脑门。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一片狼籍,有一个烟头还在悠悠地冒着青烟;烟灰缸旁边是一个酒瓶,两个小瓷碟,酒瓶里只剩下很少一点酒,瓷碟里已是空空的,一双竹制的筷子冷冷地架在瓷碟上。安琴拎着小巧的提包,开了门,正准备进到室内去,一股刺鼻的烟酒味直朝她袭来。她赶紧后退了两步,立在门外,纤细的小手不停地在鼻前扇动,极力驱散令人厌恶的气味。当她定了定神,看清了室内的一切境况后,立即惊恐地上了前,蹲下身子,用手腕轻轻托起苏银行的头颈,不安地问:“经理,你怎么啦?”苏银行在迷糊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微微一怔,慢慢睁开眼,一看,见是安琴,象是突然注入了兴奋剂,立刻清醒了过来,坐正了身子,捶了捶发胀的脑额,镇静了一下,无事地说:“没、没什么,昨晚……”一股难受的酒嗝突然又冲向他的喉咙。因为天气燥热,安琴穿了一套紧身的西式套裙,使女性的曲线分明可见。裸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