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那人咳嗽几声,仍是没有开门。“客官对不住,小店已满客了,要不……你们去别地儿转转?”
“这附近皆无人家,叫我们去哪里转呀?”冯慎央道,“店家,我二人又累又饿,实在是赶不动了。您通融通融,让我们随便在哪儿歇歇脚也好。”
院门吱呀开了道缝,探出一个须发皤白的老汉。那老汉提着灯笼,朝外照了一眼。“你们两个……真是住店的?”
“正是,”冯慎赶紧道,“万望店家周全方便。”
老者还是死把着门,警惕地问道,“就住一晚,天亮就走?”
“就住一晚,”冯慎道,“房金也会如数拜纳!”
“那倒不用”,老者见二人满脸风尘,多少也放了心。“你们若不嫌弃,就在厅上对付一宿吧。”
“多谢店家”,冯慎大喜,忙与肃王进了门。
老者关了门,引着二人往里走。“我这店小,没甚酒菜……后面灶房里,倒有些咸菜、冷馒头,二位要是饿了,自取便好……唉,不瞒客官说,我这几天呀,暂不打算做生意了……”
“不做生意了?”肃亲王好奇,忍不住插嘴道,“又是为何?”
老者方欲说话,突然觉着肃王声音有点耳熟,将灯笼移近了细眼打量,惊得倒退了好几步。“是你?居然是你这个恶……”
“店家,你总算认出我了?”肃王笑道,“不错,之前我曾在这里住过一晚……哦,你刚才说‘恶’什么?”
“没什么!”老者性情大变,用力推搡着二人,就要往外撵。“快走!快走!这里不做你们的生意!”
被老者一推,肃王与冯慎全糊涂了,“店家,你这是做什么?”
见推不动二人,老者索性跑去抽了顶门杠,握在手中,颤巍巍冲肃王骂道:“没想到你还追到这里来了!老汉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不会叫你这恶人得逞!”
吃这一喝,肃王如同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恶人?这话从何说起?”
“别装了!”老者愤然道,“你掳拐良家妇女,不是恶人又是什么!?”
“店家!”肃王正色道,“说话可得讲凭据,你我间并无过节,怎可平白诬陷!?”
“诬陷?哼!”老者瞋目切齿道,“上回你来这里,不就掳着一个姑娘嘛!”
“你误会了!上次那姑娘,是我途中偶遇……”肃王说着,突然回过味来。“哎?店家,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独自一人来投店的吗?”
“这……这……”老者期艾一阵,又道,“老汉记不清了!再不走,就报官抓你们!”
“不必了!”冯慎掏出自己腰牌,亮到老者眼前。“我便是公门中人!”
“啊?”老者一惊,手里顶门杠掉在地上。“顺天府……你真是衙门里当差的?”
“不错”,冯慎道,“店家,若我所料不差,那绣娘姑娘此时,应该就在你这店中吧?”
“她……”老者稍加思索,反问道,“你们做公的……寻她干什么?难道她犯了案?不会,决计不会!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
“她果然在这里!”肃王喜道,“店家不必多虑,绣娘是我旧相识,我们只想寻她回去!”
老者又将二人重新打量,半信半疑道,“你们……真不是恶人?”
冯慎苦笑道:“你瞅我们像吗?”
“那恶人头顶上,也没刻着记号……”老者嘟囔一句,“好吧,老汉就信你们一回……那姑娘呀,正在客房里睡着呢……”
“是吗?”肃王抬脚便要往屋里闯,“还是上回那间吧?我这就找她去!”
冯慎拦住肃王,低声道:“王爷且慢,容卑职再盘道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