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又问道:“可那姓周的,为什么要杀咱们呀?”
花无声道:“船老大你有所不知,那姓周的是个大官,那些箱子里的钱,都是他贪来的赃银!怕咱们回去后乱嚼舌头,所以他周老爷便要杀人灭口了!”
船老大闻言,不由得大怒,从甲板上爬起来,便狠狠甩了周有道几个耳光。“好你个歹毒的狗官!我们辛辛苦苦送你出海,你却要对我们下毒手?万幸苍天保佑,没叫你这狗官的奸计得逞,否则我们这一船的无辜性命,岂不是稀里糊涂地搭进去了?狗官啊狗官,你好毒辣的心肠!你究竟是官呀,还是狗强盗啊!?”
听到这里,喽啰们都不乐意了。“船家老儿,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浑说些什么?”
“是啊,你这老儿再敢胡说八道,连你一并抢了!”
船家也知失言,吓得伏地讨饶。“我没有别的意思,好汉们开恩,好汉们开恩呐……”
“哈哈哈……”那二当家的掉转渔叉,用叉柄托在船老大腋下将其托起。“船家老儿别怕,我那些弟兄是在吓唬你呢。咱们铁船帮,做的是没本钱的营生,说咱们是海盗,那也是一点儿没错。可盗亦有道,真正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也不会去干,你拿那狼心狗肺的老肥猪跟咱们比,弟兄们自然会不高兴了!”
船老大连连称是,心里仍旧是惊魂未定。
那大当家的将渔叉一横,指着周有道问道:“老肥猪,你能贪来那么多金银财宝,想来官做得不小吗?自己说吧,你是个什么鸟官?”
周有道慌道:“我已告老还乡,现在早就不是官身了……几位好汉,金银财宝我不要了,你们都拿去……只求你们,千万要留我一条性命啊!”
花无声笑道:“周老爷,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啊?真当这些好汉们是傻瓜么?”
那二当家的一皱眉,打量起花无声来。“你知道那老肥猪细底?那你来说!”
“好!”花无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四姨太,又道,“这周老爷嘛,原来是镇江知府,他在那任上,可没少作威作福啊!”
众喽啰窃窃私语道:“乖乖,居然是个知府?那不比知县还要大上个一级?”
“你懂个屁!那么多官船都他妈白劫了?那知县才是个七品官,知府可是从四品呢!你自个儿掰着指头算算看,这中间差着多少级?”
花无声笑道:“还是这位好汉有见地!不过呢,咱们的周老爷哪,最近又升了官,从那从四品的镇江知府,摇身一变,成了那正四品的海关道员!他这趟,便是打算去福建赴任的!”
那大当家的怒道:“就他这种蠢物还能升官?那狗朝廷,真他奶奶的没救了!”
那二当家的也忿道:“还好咱们将他截下了,否则让这狗官到了福建,还不知有多少渔家穷苦弟兄,要遭受他的祸害呢!”
咸观道人与空如师太相互一视,皆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道这伙海盗虽为寇流,但也未失豪侠禀性。
周有道不敢再吭声,只是将小眼睛眯缝着,不时向南打量着。
那大当家见状,冷哼道:“老肥猪,你在等援兵吗?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周有道一惊,“莫非……你们见过苟师爷他们了?”
二当家的冷笑道:“没见过他们,咱们又如何能知道这艘不起眼儿的趸船上,还藏着你这只老肥猪呢?”
周有道急急问道:“他们人呢?”
二当家的道:“你那什么狗师爷、猫师爷,连着那大船上的亲兵,都统统沉在海里喂鱼去了!”
周有道痴痴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走露了风声……”
那大当家的道:“也罢,咱们就发发善心,让你当个明白鬼吧!这阵子,沉沙岛附近都没什么官船敢出没,弟兄们没法子,只有行远些去‘打草谷’,结果呢,就遇到了那狗头师爷所乘坐的官船。”
那二当家的接着道:“将那官船逼停后,见那船是空的,我与大哥心想,就算没劫到财物,宰几个狗官也是好的。正要动手时,那狗头师爷为了保命,便招出了你这老肥猪的事。”
周有道恨得鼻子都歪了。“这个王八蛋!”
大当家的又道:“老肥猪你也甭气,那王八蛋咱们已经帮你除了,将那官船撞沉后,咱们这不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行了老肥猪,金银财宝和那些骚娘们儿,自有爷爷们替你收着,你快些到海底下,找那狗头师爷算账去吧!”
周有道“扑通”跪倒,泪涕俱下。“求爷爷们饶了我吧……爷爷们饶我一条狗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