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是义安堂几位长老之一的欧阳显,他一向对任天翔这个不学无术 的纨绔最是反感,自然对任天翔的每句话都充满了质疑。
厉不凡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位长老,就听姜振山道:“我相信少堂主所言,这块玉片太像堂主当年所藏那块了。”
“姜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傲勃然变色。
姜振山冷冷道:“我的意思非常明白,少堂主手中这块玉片,跟萧堂主手中那块颇为相似,难免让人心存疑虑。”萧傲怒问:“你是说我手中这块是假的?”姜振山淡淡道:“不敢,是真是假,拿出来做个对比就知真伪。”
话音刚落,就有欧阳显拍案而起,厉声喝问:“姜振山你知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姜振山冷笑道:“老夫只是想弄清那块玉片的真伪,以维护萧堂主威信。如果这也算以下犯上,那老夫就犯一回好了。”
“大胆!”欧阳显怒而拔剑,忍不住就要动手。谁知剑未出鞘,已被厉不凡按住了剑柄,
就听他一声呵斥:“坐下!莫让人看义安堂的笑话。”这一喝声音不大,却异常的肃穆威严。欧阳显只得悻悻地将剑推回剑鞘中。厉不凡这才对洪胜帮众人抱拳道:“义安堂有点家务事要处理,还请外人暂且回避。”
洪邪不以为然地笑道:“洪胜帮与义安堂已经是盟友,有什么事不能让我们知道?”厉不凡淡淡道:“就算是盟友,贵帮也不能干涉义安堂家务事,除非你将义安堂当成了洪胜帮的一处分堂。”
洪邪还想争辩,任天翔已对小川流云拱手道:“还请小川兄暂且回避。”小川流云点点头,立刻带着昆仑奴兄弟退了出去。洪胜帮领头的银发老者见状,只得起身拱手道:“我们在外面等候,希望萧堂主尽快处理完家务事,然后再接着商量洪少帮主与任小姐的婚事。”
洪胜帮众人离去后,厅中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厉不凡的身上,等着他的裁决。就见他向萧傲拱手一拜:“事关重大,不知能否请萧堂主将你所藏那块玉片拿出来,与任公子的这块玉片做个比较?”
萧傲尚未答话,欧阳显已不冷不热地质问:“厉兄,萧堂主与我们是相交多年的老兄弟,当年我们一同追随任堂主创下义安堂这片基业,他的为人你还有什么怀疑?任公子虽然是老堂主亲生儿子,却从未叫过老堂主一声爹,而且他的为人……嘿嘿,难道你相信一个纨绔甚于知根知底的老兄弟?”
厉不凡冷冷道:“当年老堂主让厉某执掌刑堂,特意告诫过厉某,刑堂是维护义安堂规矩的最后屏障,公正严明是最基本要求。它须监督义安堂所有人,包括堂主。身为刑堂长老,不能有丝毫偏颇和私情。萧堂主虽是厉某多年兄弟,任公子虽为老堂主不肖之子,厉某也要一视同仁,不敢有半点偏私。”
这番话义正词严,令欧阳显也哑口无言。萧傲点头笑道:“厉兄刚正严明,果然不愧为刑堂长老,小弟佩服。这就是老堂主传我那块玉片,请厉兄过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片,信手抛给了厉不凡。
玉片掠过数丈距离,稳稳落入厉不凡手中。就见他将两块玉片相对一看,顿时面露惊诧。只见两块玉片质地相同,花纹相似,就连厚薄和成色也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块玉璧的不同部分。
他将玉片交给季如风,然后几个长老依次传看,最后传到末尾那个身形佝偻、模样猥琐的灰衣老者手中。就见他将两块玉片分别凑到鼻端,眯着沾满眼屎的双眼使劲嗅了嗅,微微颔首道:“都是千年前的古物,材质一模一样,雕工也完全相同,它们都是义字璧的碎片。”
老者虽然面容看起来像个大老鼠,但却是这方面的权威,原来他便是绰号“老鼠”的苏槐,盗墓世家出身,对古玉的判断天下无双。厉不凡捋须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两片古玉都是真的,可那一快才是任堂主手中那块呢?”
任天翔目视季如风,希望他站出来指正。季如风清了清嗓子,袖着手沉吟道:“很多年前我见过任堂主手中那块玉片,好像与现在这两块都有些不同。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任天翔没想到季如风会这么说,不知道他是老奸巨猾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如此一来也足以让人对萧傲产生怀疑了。萧傲闻言怒道:“季兄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也怀疑本座在伪造堂主信物?”
欧阳显也喝道:“就因为任公子突然拿了块玉璧残片回来,便要怀疑萧堂主的人品,是不是太不应该?传言义字璧当年被裂为七块,流落于江湖。任公子完全可能因机缘巧合得到其中一块,便拿回来假任堂主之名谋取堂主之位。他将堂主之位视同他任家的私产,凭这卑鄙手段,他配做义安堂龙头老大?”
姜振山拍案而起:“你凭什么说少堂主手中的玉片不是任堂主亲传?萧傲凭那块玉片接任堂主,不也是凭他妹子转述的遗言?”欧阳显还想争辩,却被厉不凡抬手打断。他掂了掂手中的玉片,不紧不慢地对任天翔和萧傲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这两块玉片暂且放在老夫这里,厉某一定查出这其中的蹊跷。”
将如此宝贵的东西放到别人手中,任天翔当然不愿意,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答应,不然就真成了假传任重远遗言的卑鄙小人。萧傲也大度地摆摆手:“厉兄尽管留下,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查明其中误会。”
厉不凡见双方皆没有异议,便将两块残片仔细收入怀中,在贴身处藏好,这才对任天翔道:“还请任公子这两天留在这里,以方便厉某调查。”
任天翔点头答应道:“没问题,不过还请厉伯尽快拿出结果才是。”
厉不凡点点头,转向萧傲道:“今日堂中发生这等变故,实不该在这个日子与洪胜帮定亲结盟,还请堂主暂将与洪胜帮的联姻往后推迟吧,待厉某澄清了堂主之冤屈,再下聘不迟。”
萧傲不好反对,只得顺水推舟:“让洪胜帮的人进来,我让他们等等再说。”
得到传唤,洪邪带着众人鱼贯而入,当听到萧傲的决定,洪邪勃然变色,冷冷道:“萧堂主要想清楚,联姻可是你们提出来的。如果家父得知你们出尔反尔,只怕洪胜帮与义安堂,再无结盟的可能。”
面对着赤裸裸的威胁,萧傲忙赔笑道:“少帮主误会了,我们没有要反悔之意,只是堂中出了一点小状况,须先予以解决,请少帮主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咱们再议如何?”洪邪还想争辩,那个满头银发的洪胜帮老者已开口道:“那好,三天之后我们再来,希望届时阁下不会再变卦。”
“那是那是!”萧傲连忙答应,这老者绰号“银狐”,在洪胜帮中地位崇高,仅在帮主洪景之下,所以他不敢怠慢,亲自起身将他与洪胜帮众人送出大门。
大厅之中,任天翔与季如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未能立刻让萧傲交出堂主之位,不过能暂时拖延义安堂与洪胜帮的联姻,也算是有所收获。
送走洪胜帮众人后,厉不凡重新拿出那两块玉片,对季如风等人道:“我想尽快查明这两块玉片的来历,请众位兄弟助我。”
众人齐声道:“厉小南瓜尽管开始,我等必定全力配合。”
厉不凡点点头,望向任天翔淡淡问:“任公子这块玉片,是从何处得来?我记得任堂主临终之前,好像并没有见到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