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云笑道:“宗主言重了,斩妖除魔是大事,清云自然义不容辞。我的院子请便,至于我暂居的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查的。”
戚善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身后的弟子便利落地冲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些书本杯盏之类的东西,就连石忠端来的那碗药也被端了出来。
戚善方目光在那些东西上逡巡而过,最终落在那碗药上,目光冷凝地转向孟清云,“这是什么?”
来了!
孟清云暗自冷笑,表情纹丝不动,“我被魔人伤了,一直在吃药养病,这是我喝的药。”
戚善方目中爆发出一阵慑人的精光,看着孟清云的眼神残忍无比。孟清云却若无所觉,微笑以对。
这时候,院子里又有响动,被惊动的秦长老和龙山长老等人也进来了。见到院中情景,身为药园主人的秦长老皱眉道:“宗主,不知出了什么事,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一个弟子冷冷道:“秦长老,宗主为魔人一事在清查整个天音宗,请长老行个方便。”
秦长老气得脸色泛红,胡子颤巍巍的,但戚善方毕竟是宗主,他一介长老怎么也不能越过宗主去,便气道:“至少应该通知我一声。”
那弟子又道:“已经派了人去告知秦长老,或许和长老错过了。”
这样敷衍的态度让秦长老气得不清,却又发作不得,只好压抑着愤怒对戚善方道:“不知宗主查完了没有?”
“正在查。”戚善方淡淡道,抬手指了指弟子手里端着的那碗药,“好好地查一查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一道身影忽然扑倒在地,惶急地不断扣头道:“宗主饶命!宗主饶命!”
众人连忙看去,却发现是一个面生的药园弟子。
刘好似乎吃了一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道:“石忠,你怎么了?”
石忠看到他,眼圈渐渐红了,他一把拉住他的下摆,哀声道:“刘师兄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瞒着你的!”
刘好皱紧了眉头,低头想将他拉起来,却发现对方双膝像是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好道:“你到底怎么了?什么瞒着我?快起来说话。”
石忠依旧没有起身,紧紧抓住他,目光急切,“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刘师兄,您让我为少宗主熬药,少宗主却偷偷让我加幽灵草在里头,我当时想少宗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放幽灵草,可少宗主说是为了养气补血,让我不用多管,并给了我一些贵重的功法和宝物,我一时贪心,就……就偷了您的幽灵草。”
他一口气说了这一段话,顿了顿,神色惊慌地看了孟清云一眼,继续道,“可是我后来想想不对,幽灵草是魔人的疗伤圣药,少宗主吃这个药做什么,后来我就偷偷观察少宗主,却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戚善方大声道。
石忠像是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说:“发现少宗主在修炼魔功!”
一句话石破惊天,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时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后,一道厉喝响起,“胡说八道!”
众人转头,却是一直静静站在树下的龙山长老沉了脸,目光沉沉地盯着石忠,“这是哪里来的东西,竟敢胡乱说话!”
一个马脸的长老却忽然道:“龙山长老下结论未免太早,这名弟子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这么说?”
龙山长老瞪了他一眼,“他说得太离谱了,清云身上灵气充沛,哪里有入魔的一丝一毫迹象?这个弟子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马脸长老却不为所动,继续道:“龙山长老不要忘了萧山之祸。”
众人又是一怔。
萧山之祸指的是曾经南方派系中的萧山派,当时萧山派的掌门得到了一种神秘功法,修为日精月益,速度奇快,灵力也非常充沛,萧山掌门便更用心地练了下去,谁知道一过了金丹期,经脉里的灵力却全部逆转成了魔力,萧山掌门神智大乱,入魔后破关而出,灭了整个萧山派后不知所踪。
从此世人才知魔功中有一种功法,在初修炼的时候和一般修道者无异,一旦到了金丹期就会逆转成魔力,是魔道中非常厉害的一种功法。只是萧山之后,再无人练过此功,马脸长老这么一说,意思非常明显。
众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在孟清云身上,焦虑、疑惑、猜忌、惊恐……不一而足。孟清云却忽然笑了,他上前踏上一步,缓缓地环视了周围一圈。不知为何,明明还是个刚长成的少年,明明被人团团围住质问的是他,众人却在他的目光中感到一丝心悸,气势无端端地矮了一截。
孟清云笑得和颜悦色,“成长老真是抬举我了,清云还从来没见过萧山派的功法呢。仅凭着一个石忠的话,就说我修炼魔功,也未免太过草率吧?”
秦长老沉沉地看了石忠一眼,石忠却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秦长老转开视线,道:“不错,仅凭一面之词,怎能冤枉少宗主?”
他心里恼恨至极,偏偏是自己的人出来指证孟清云,害得他里外不是人。
其实仅凭着石忠的话,众人也不相信孟清云入魔,现在这种状况,明显是两方掐起来了,聪明点的都在审时度势,闭口不言,不敢胡乱开口。
戚善方长叹一声,深深地看了孟清云一眼,道:“既然你们不相信石忠,那就听听这个人说的吧。”
他拍拍手,外面忽然有两个人押着一名弟子进来,那弟子垂着头,头发散落在肩头,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