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美舒展了一下终获解脱的身子,嗔道:“干嘛这等猴急?一点情趣都没有。美美还能逃到哪里去?人是你的,命是你的。美美死了,爷会觉得可惜,还会觉得闷,是不是?你放心,都已经这样了,美美陪着爷。我才活了十来年,舍不得死。你告诉美美该怎么做,不瞒爷,我就跟他好过一回,稀里糊涂都没弄明白,疼死了,好怕这种事。”
道士两眼冒光:“那笨蛋不懂疼惜好女子,爷可不是他那种粗汉。美人儿,爷刚才没弄疼你吧?爷会让你欲仙欲死!”
杜美美急挡住他的手:“等等!我正想问问咋会那样呢?我从来没有过,好怕人。”
道士得意洋洋,可劲吹开了:“此乃双仙合修,并非俗世男女苟且。万事有阴阳,万物有阴阳,阴阳二气互融互补演变无穷,育生白昼黑夜,春夏秋冬,天地山川……”
这可真叫歪打正着,一家伙逗起了道士布道的兴致,滔滔不绝讲了半个时辰还没刹住车。若非看出此人是可怕的性变态,杜美美会敬佩他的博学,暗喜搞到一个世外相好。
太可惜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了性变态的,拯救他没有可能,癖好她没本事改变,她只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不是医生,臭道士精研歧黄之术自己都救不了,天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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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秀才所教的机关术现在派上了大用场,摸索了近一个时辰后,高焕生终于发现了一处破绽,扭头低呼:“这边的石壁回音好像有点空洞!”
冬儿快步走近,在他所指部位敲击了若干下,然后仔细地端详着,突兀伸手按向一个微凸处。哈,一扇石门应声而开!
高焕生探头一望,失声欢呼:“是石林!”脚一抬就往外踏,却把脚踢得生痛,失望地骂道:“幻景!”又觉不对,再次将脑袋探出,旋即醒悟:“有门坎!”手往下摸了摸,确实有道高及膝部、与昏黑浑为一体的障碍物。
他略一纵身朝外蹦去,被冬儿从后头一把扯住。就见她将身上石子取了出来,探身出去使力由远及近地击打。
这一打,打出要命玩意:方才高焕生欲落脚处的空地,有一个二尺长、半尺宽的机关,石子丢下去立即听到一阵类似蜜蜂的嗡叫——此声熟得紧,七星伴月养在阴暗处的巨毒食人蜂就这叫声!
她紧忙将磁石洞关上。高焕生虽不知那是食人蜂,脊背仍冒冷汗。虽说跳下去不一定正中机关,可刚才石子也没击到机关,是毒蜂感应到震动便群起攻“敌”,如果落地的是自己,乐子可大了。
一直等到估摸毒蜂们已经安静下来了,冬儿才小心翼翼地重开石门继续扔石子探路。机关真不少,用了两个多时辰才算确定了落脚处。她凝声道:“我们必须像一片树叶飘落地面,本门轻功你练的还不纯,提到十成,我带你下去。”
师徒俩悄然飘落,又往前飘行了一段,冬儿方松了口气,了无提示撒开手,害高焕生差点栽个大跟头。
这是石林的某一处,但并非他们的来路。
没有赵成身上的气息,要摸准方向就难了:眼前石林天然形成,不按九宫八卦图排列,从鬼秀才那儿学的阵法派不上用场。
摸索了好几个时辰,两人还是没有找到石梯。高焕生低声抱怨:“我没读多少书,你是读了许多的,怎么没读一下石林是怎么形成的?”
冬儿气呼呼道:“我怎么知道会突然穿回来?要早知道就背一个电脑回来,把人类有史以来的知识全装进去随身带!还会干脆带冲锋枪轰炸机航空母舰……”
突然,他们身边的一块大石中发出人声:“是高……兄,杜小……姑娘,你们……也进来了?”
柳晓青的声音!听他发声那般艰难,像受了不轻的伤。高焕生心中对他的怨恨立马给哀怜代替,涌起的全是同命相怜的酸楚味儿,低呼道:“柳兄,我们来救你!”
“救?救什么?请。……进来坐。”
随着这一声招呼,没有看见石门洞开,而是一个人形怪物凭空冒了出来。若不是此物身上确确实实地散发着柳晓青的气息,他们准会以为遇上了一个鬼——
将死亡谷中男女通杀、给高焕生招引“飞来艳祸”的柳家七少爷,那颗英俊的脑袋完全变了形:大包叠小包,嘴成一道缝,眼睛根本找不着了,头上生出好些角;脖子往下裹着白布,扎的那个密实,活脱跟裹尸一般!
在石林暗淡的光线里,此君冷不丁这样冒出来,饶是冬儿胆大浑不知怕,也不由出了身冷汗。
泪水模糊了高焕生的眼睛,他以为自己被野丫头摧残已经是人间至惨,而今这家伙的模样比他还惨十倍,莫非这就叫报应?那也论不到别人施报,是他的权利!
柳小子的功夫绝不会在他之下,如今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像是被废掉了武功。
望着大仇人每走一步都极度痛苦的模样,他好想伸出手扶一把,又恐弄痛了他,鼻子竟抽搭起来,倒令柳晓青纳闷:“高兄……怎么了?”
[正文:第三十七章 自荐侍候仙女姐姐]
望着柳晓青,高焕生万千滋味涌心头,结结巴巴道:“柳、柳兄,那道士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柳晓青更纳闷:“道士?我没……见到道士。我跌进……蝎子坑,有个道姑……。救了我,她说,过两天……就没事。”
“还有道姑?!”高焕生苦涩地搓着手,果然“艳福”轮流消受!所谓的救,只怕是柳小子掩门面的话。
他怒跺脚恨声道:“柳兄不用担心,现今咱们好歹凑一起了,小弟不会看着你吃这种苦头!那道姑的疗伤咱们不领教。别的不说,他们会拿人做实验,‘实验’可不像他们说的那等轻松,不知会弄出什么……”正想把知道的情况说给柳晓青听,他忽地嘴大张说不出话,眼前所见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冬儿上半截身子不见了,下半截身子尤在动,好似活生生给大石头吞进去一半。
“好巧的心思,这是光与影的构造。”冬儿整个人又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