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来我身边坐着。”魏景仲轻摇了下头,朝魏世朝柔和道。
“是,祖父。”
“江南可好?”
“好。”
“你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并不怎么吃得下食,一日只能食那两顿。”
但这并不是病的,而是热的,江南盛夏之后就是烈秋,舅姥说娘亲身子寒,房内放不得冰块,便是打扇也不能扇太久,这可把他娘热得饭都不怎么吃得下了。
魏景仲闻言顿了一下,这时魏瑾泓从宫中回府,一进父亲书房听了魏世朝的话,不由朝孩儿看去。
“一日只食两顿?”他再问道,这时长手一挥,免了魏瑾泓的礼,袖摆又如长蛇一样又收回到了他的身后。
他在魏瑾泓的身侧坐下,看向了大半年未见的孩子,又道,“长高了不少。”
脸也长开了。
眼睛鼻子皆全像他,只有那嘴随了他娘。
“爹爹。”魏世朝见到削瘦至极的魏瑾泓,见他两颊瘦得都凹了进去,不由一惊,当下顾不得拦阻,朝魏瑾泓就是跪了下去。
“说了无须跪拜。”
“爹。”
魏世朝声音有些哽咽,见父亲拉他起来的手硬得见得皮骨,心中酸疼不已。
真是病了不成?若不然,哪会削瘦至此。
“坐着。”魏瑾泓拉他起来坐下,朝他道了一句后又朝魏景仲道,“世朝舟车劳顿,让他先去歇息一阵,歇会再与您一道用膳罢?”
“好。”魏景仲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大儿。
“春晖跟你走,你看可行?”魏瑾泓朝儿子看去,温和道。
“是。”魏世朝看着父亲微有些不好意思。
爹看他的眼睛跟以前一样,没变。
“去罢。”
魏瑾泓笑看着他出了门,等看不到魏世朝了,他才收回眼神与魏景仲道,“长高了不少,更沉稳了一些。”
“嗯,只是不知学问长了没有。”
“回头您考考他。”魏瑾泓淡淡地道,这时他靠了椅臂,看着前方沉思了起来。
“在思何事?”魏景仲问他。
“沉稳过头了。”魏瑾泓慢慢地道。
魏景仲看向了大儿。
“脚步也太稳。”一次头也没回,就像他们父子没有大半年未见过,他也不是刚刚回府一样。
“你之意是……”
“不能再让他离开魏家了。”魏瑾泓垂眼淡淡地道,“再走就留不住了。”
“他与你离心了?”
“他清楚他祖母与娘亲之事,”魏瑾泓看向魏景仲,平静地说,“赖氏教他的,不比你我少,之前要不是只有三分胜算,孩儿也不会让赖氏带走他。”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魏景仲不快地皱起了眉,也朝他不悦道,“她不回,你还非她不可?”
魏瑾泓听到斥责久久不语。
魏景仲本是再要训斥两句,只是见他静寂无声,那话就忍了下去。
“你要多想想,这次为了我府之事,多少族中人舍生忘死。”沉默了半会,魏景仲还是言道了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