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来了。”轻轻上前试着牵起长安的小手。
长安微微躲了躲,就主动反握住轻轻。
轻轻笑了笑,牵着她沿着洛水长廊缓缓向前走动。五月的****迷人,沿着河岸,开满各式各样的漂亮野花。
“安安,你为什么来了?”轻轻停住脚步,挥手让跟来的宫人们远离。
长安怯怯地道:“冯母妃,我知道母妃做错了,可是她已经死了,你一定会原谅她的对么?”
“皇上的命令,是让你的母妃住进冷宫,没有想要她的命。而她最终还是死了。。。安安。就没有人告诉你,你的母妃,很可能是我派人杀死的?”
“冯母妃,安安明白你的意思。”长安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道:“母妃病的很厉害,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想必是因为清醒的时候内疚的厉害,才只好一直不愿意清醒。母妃是一个心性高傲的人,她若是知道自己只能那样毫无理智地活着,一定也是不愿意的。也许死了,正是她的解脱呢?”
“安安。你长大了。”轻轻理了理长安被春风吹起来的鬓角,叹道:“可是依然天真善良。”
“那,冯母妃,安安以后还能来找您和瑞儿弟弟,喜儿妹妹玩耍么?”长安眼中闪过一丝期盼。皇宫里太冷清了,母妃走了,冯母妃也搬走了,没有人愿意与她这个公主说话。。。
“当然可以。”轻轻温柔地笑笑,道:“你想来就来。这太子府可不是星月阁,地方大着呢。回头我就让人专门给你收拾一个院子,你若是玩累了不愿意回宫呢,就在这里住下。。。”
“恩!谢谢冯母妃!”长安笑道。
轻轻道:“你喜儿妹妹还小,瑞儿弟弟功课又多,你若是来,也算是有人陪我在这看河。。。”
长安,唉,长安真是个可人心疼的孩子。。。
就这样,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外带一个还在练习走路的女娃儿,日复一日地站在这洛水边,渡过了一个又一个下午。。。
而皇上,渐渐不再来,只偶尔吩咐将长喜公主送进宫看看。。。
“月儿,这是为给你绣的红盖头,瞧,鸳鸯交颈,漂亮吧。。。”轻轻笑着将红盖头顶在月儿头上,道:“若是你来绣,保证只能绣出个两只水鸭子。。。”
“轻轻。。。”月儿扯下了红盖头,泪水已经糊满脸。
“哭什么!”轻轻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无奈眼泪是越擦越多。。。轻轻觉得自己的眼角也有些湿,于是别过头眨巴几下,待眼神又清楚了,才笑道:“成亲是好事。。。月儿啊,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就算你母亲绣的比我这还漂亮,你用不着这块。也一定好好收着,将来送给你的女儿。。。”
轻轻将红盖头展开抖了抖,道:“瞧瞧,这可是贵妃娘娘亲手绣的,天下目前仅此一块。。。你可不能弄丢了。。。”轻轻说罢,将红盖头叠好塞进月儿的包裹中,拍拍月儿的肩膀,道:“行了,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你赶紧回去吧,你母亲亲和你未来的相公可是足足等了你十二年!快去吧。。。”
泪水润湿嘴唇,月儿嚅动嘴角,想说些什么,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眼泪不住地流下来,被草芽儿搀着,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出了太子府,驶上了车水马龙的大街。。。
“你们两个,入宫多久了?”轻轻怅然地看着月儿乘坐的马车走远,问身边的草芽草叶两人。
“回娘娘,奴婢们自小就入了宫,已经记不得多久了。”草叶答道。
“哦?”轻轻有些好奇。她知道太监们多半都是自小入宫的,而宫女都是从民间征召的,倒从不知道还有自小就入宫的宫女。
“娘娘想必也知道,我们姐妹不同于一般的宫女。”与草芽相比,草叶的性子要开朗一些,每次轻轻问话,都是由草叶回答的。
轻轻心道,你们自然不是一般的宫女,一般的宫女哪有身怀武艺,又深受皇上信任的。
草叶道:“我们都是孤儿,父亲多是牺牲在疆场的将士。。。从小就进了皇宫学文习武。。。”
“那你们到了年龄,也会出宫么?如果要出宫的话,我这还要多准备几份嫁妆呢。”轻轻笑道:“你们也知道,我给月儿的嫁妆可不小气。。。”
草叶脸色红红地摇头,道:“我们没有家,出宫了也没有去处,所以一般都不会出宫的。”
轻轻叹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就像自己,顶着一个贵妃的光环,却只能隔着栅栏看洛水。。。
洛阳西市。
“周大哥!周大哥。。。”一个一脸精灵劲儿的少年走进酒馆,在一个中年男子对面坐下,道:“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
少年让小二上了一副碗筷,道:“我说周大哥,冯家姐姐你就忘了吧。。。那天你不也看见了?两个太监驾车!她肯定是个王妃!而且,儿子都那么大了!”
这两人正是周如风和小鬼头,而这个小酒馆,正是当初轻轻沦为“抵押品”的那间小酒馆。
见周如风兀自喝着闷酒,理也不理他,小鬼头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周大哥,你看不上罗家姐姐也就算了,我娘说,罗家姐姐一个商贾女子,是配不上你的身份。可是,周大哥。。。皇上可是将公主许给你了!公主啊!你怎么还不开心?”
见周如风依然当他不存在,小鬼头有些恼了,道:“那位冯家姐姐,到底有什么好!长的也不漂亮,就怎么将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我看她就是个妖女!”
“闭嘴!”周如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小酒馆里的榆木桌子哪里经得起他这一下,这一下,就将桌子拍成了碎片。只见周如风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心疼不已的掌柜,看也不看小鬼头一眼,转身大步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