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过这大个子何源,仿佛心中的浊气少了一些,这才回头告别了住了一个月的“破败”行宫,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
当下,何源一挥手,将个马车围成个铁桶一般。他是真被轻轻那句话吓住了。若是拉车的马儿再次“受惊”跑不见了,这次皇上绝对不会饶了他!要了他的脑袋都是轻的!
直到保证就算骏马发疯也冲不出将士们的包围,何源这才稍稍放了点心,传下军令,挥队出发。
星月阁。
绿油油的草地上露珠闪烁,七彩的光亮变幻而逝,如同三年前的每一个早晨一般无二。
轻轻坐在紫藤花廊下的竹椅上,望着在草坪上撒欢奔跑的儿子,有些恍惚。
一切如此熟悉,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仿佛,这三年,她就应该日复一日地坐在这花架下,她的儿子也应该一日又一日地这块草坪上奔跑长大,而所有那些,什么扬州的风月,无边的大海,市井的嘈杂都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一场美梦。。。
程海看着花架下微微出神的轻轻,悄然微笑。他的姐姐,就应该穿美丽的宫装,**致的食物。。。
“海子。。。”轻轻突然回头,微笑道:“海子,以后瑞儿的安全,还要多担点心。我成了才人,那瑞儿就是出身最高的皇子了。针对他的阴谋诡计,绝不会少。。。”
程海一怔,道:“姐。你放心。”
轻轻笑道:“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让瑞儿离开你的视线。哪怕是有人告诉你,我遇险需要你立刻救命,你也不能将瑞儿托付给任何人。。。明白么?”
程海郑重了点了点头。
轻轻这才转过头去,继续托腮望着正在试图从草地上抓个虫子来玩的儿子。
程海与秦六不同。
秦六心思单一,想法简单——只要能跟在自己身边就好。若非要找出些什么,那就是他对于舞刀弄棒比较痴迷。。。可以说,秦六的生活中只有两件事:一是自己的姐姐,一是武功。。。
而程海。。。想起程海,轻轻心中很有些复杂。自己这三年里的行踪点滴,应该是由程海向皇上汇报的吧,她曾经站在客栈的楼上,亲眼看见他与一些神秘人物在交谈。。。
初一看见,她很恼火,恨不能将程海叫到身边质问一番!可平静下来,也就看开了。。。程海他并不是背叛了自己,而是认为,他做的这些,都是为自己好。。。
程海是一个聪明、有思想、有判断力、甚至现在又多了些野心的太监。在他的眼中,皇上应该排第一,瑞殿下第二。。。或者等到十年八年后。瑞殿下的重量会超过皇上的重量,上升为第一位,成为他效忠的对象。。。而自己永远只能排在第三。
不过这就够了。轻轻想。只要程海不会被其他的女人所收买,效忠自己与效忠瑞儿又有什么不同呢?瑞儿是皇子,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而程海一定是个好人选。。。
“娘。。。母妃。。。”瑞殿下笑着跑了过来,奋力扑在轻轻怀里,额头上微微见汗,小脸红扑扑的。
轻轻微笑着替儿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顺便在他的小脑门上弹了一下,道:“瞧这一身汗,赶紧去洗个澡!让人在母妃房间的浴池里多放点水,你记得游上几圈呀。。。不然,你月儿姑姑做的奶糕你就吃不到啦。”
瑞殿下闻言眼睛一亮,拍着胸脯道:“游泳我最喜欢了!母妃,我这就去——”说罢招呼程海一声,就撒腿直奔内堂。娘亲的话,他一直记得很牢,无论去哪里,哪怕只是进自己的房间,也一定要将程海带着。。。
只见瑞殿下很快奔到台阶上,也不忘回头与轻轻招手,喊道:“母妃,瑞儿最爱你了!奶糕一定要留多些!”
“遗传谁呀,净爱些甜的。”轻轻微笑着对儿子摆了摆手,又开始托腮发呆。
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应该去皇后那里请安报备,向皇宫宣布自己回来了。。。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今日宾客迎门,每日里净与那些女人们虚伪奉承呢。还是门可罗雀,一个客人也无?毕竟,三年前,她与众人相处的并不愉快,现在又顶了个才人的帽子,那些女人一定眼红死了吧。。。
“轻轻,进屋吧,这大太阳够晒的。”月儿悄悄地走了过来。
“月儿,咱们进宫几年了?”轻轻没有起身。
“承平四年入的宫,承平七年选秀,你救了你现在的嫂嫂,十年第一天诞下了瑞殿下,如今是承平十三年了。。。”
“月儿,你记得真清楚啊。。。”轻轻幽幽叹息,道:“九年多了,月儿,若我记得没错,你今年二十三岁了吧?明天,后年此时。。。你也该出宫了吧。”
月儿一阵沉默。一阵风吹过,落下一地紫藤花瓣。
“轻轻,我不出宫了,就在宫中陪着你。”半晌,月儿突然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