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我明白。夫子能把我看的如此明白,我并不吃惊,毕竟我和他相处了十年。
他又问我的志向。我哪里有什么志向,考上进士、做个好官、等着抄家来临,哪里有什么余地让我想志向。可夫子问了,又不能不答。认真想了半天,才发觉,比起朝堂争斗来,简单些的军伍生活更容易让我接受些。
夫子似乎松了口气,点头说也好。
我就带给夫子这么大的压力吗?在他眼里我就这么可能变成奸佞吗?他认为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祸患天下吗?我真不知是该觉得伤心难过、还是该觉得有成就感……
然后我回到了府里,就等着二十五日的传胪大典听名次,心里估计着能在二甲。
结果二十四日就被召进宫里,我竟然入了前十,要参加俗称的小传胪。心里的大石头全部落了地:这下留在京城没问题了,只要廷对不出错。
我低着头恭谨的站在人群里,只是个子比别人高了半头,有些显眼。皇帝一一询问这几个人,或褒奖或勉励或当场考核,没多久很快就到了我。
行了大礼之后,我老老实实的跪在下面,心里却厌恶的要命,古代的礼节真是让我接受不了。
“你是宁国公之子?”
“是。”
“你的策论言之有物、条理分明、切中实际,所有策论中,你这篇最是出色。可见你平日留心实务,也算难得。只是你会试诗文平平,甚是可惜。”
“臣才疏学浅,实不善诗文。”
“哦?岂不闻‘雄关漫道真如铁’乎?”
我窘,没想到真被皇帝知道了。那可是抄袭主席的,这下该怎么收场?
“臣年轻孟浪与人斗气,请皇上恕罪。”
“你当场做首诗词来。”
“臣遵旨。”
在皇帝提到主席的词的时候,我心思就开始转,拼命从脑子里想合适的诗词,实在是没有能用的啊,急得我不行。小太监捧来托盘上放着大提斗,更让我心里叹气:这么拘谨的气氛下哪里能挥洒自如的用大笔啊?
拿起提斗心里豪情顿生,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畏缩没用,不如豁出去算,出丑就出丑吧,最多不过排在第十名,这已经不错了。我跪着挥毫,在面前铺好的纸上写道:
清平乐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蜿蜒横亘一万
苍茫山上高峰
旌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且试天下英雄
皇上看了道,“好字!词也好!看你词里的意思,似有从军之志?”
“是。”
“朕听说你自幼习武,看来此言果然不虚。”
“臣功夫尚且粗疏。”
“上一科十四岁的同进士是你的从堂弟吧?宁国府出了两个少年才俊,倒也难得。”
“皇上谬赞,实不敢当才俊一语。”
二甲第八名。从皇宫出来,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头大石轻了一半,避免家破人亡的过程中,最难过的一关已过了。
次日就是传胪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