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辞迫不及待地喃喃回应着。
可这显然说的没什么底气。
一颗头低埋着,彷徨的眼神仿佛回到那天写下这些东西的晚上,她有随刻记录下灵感的习惯,思考的时候也喜欢具以细致的分析,帮她把碎片化的东西整合成一串完整的逻辑链。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恨透了自己的这个习惯,明明脑子里能够梳理清的事为什么要写下来,造成她现在的窘迫。她也懊恼当时将学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疏忽了画册上的东西,更恨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想不开要萌发帮季风的念头。
太多懊悔的事堆积在一块儿,哪怕一个环节处理的好也不会造成这个局面。
怨天尤人的再多,季辞心里十分清楚。
归根结底,她才是问题的根源。
这也是她哪怕知道白月璃可能是因为什么生气但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原因,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找再多的客观因素也是无济于事。
季辞深吸口气,眼睫垂下来,放弃了为自己辩驳:“学姐,画册上的东西的的确确都是我写的。”
没有喝醉,没有受气,就是在自己意识非常清醒的时候,写下的所有关于你的评价。
“当时的学姐在我心里就是那样的人,老实说,直到樊可欣跳楼那会儿,我心里或多或少对学姐还存在这些固有印象,所以那时的我才会气急败坏地去找学姐理论。”
对岸的霓虹在白月璃眼中聚焦,季辞的声音恍惚又清晰,既出乎她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内,“其实,”
“你可以说不是,”良久,白月璃垂了垂眼帘,轻叹一声,“不管怎样,我都会说服自己相信你。”
季辞摇摇头,丝毫没有呈现出因为自己选择坦诚而错失这个和好机会的懊恼,她要是会这样找借口,这些天就不会一直逃避这个问题。
“我,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季辞低声说:“没想过要再骗学姐。”
白月璃点点头,喃喃轻叹:“你现在倒是实诚了啊。”
季辞不置可否。
气氛登时静默下来,只能听见夜风拂过耳畔的声音。
白月璃垂了垂眼帘,偏头看向这人:“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她要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尽管这份答案不完美,偏离了她所期待的方向。
季辞嚅了嚅唇,终于抬起头,晦涩道:“学姐,”
对上白月璃清澈的眼神,她好不容易才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喃喃说:“我,我不希望你和季风在一起。”
白月璃:“嗯。”
她静静地听着,诚如她自己所说的,无论季辞说什么她都会说服自己相信,所以彼时才能够耐着性子听女孩解释。
“可能,一开始的确和我在画册上写的一样,我确确实实带着想让你和季风一起的目的。”
季辞想了想,说来说句离不开这个世界是基于一本书的问题,她应该怎么解释给学姐听,说了她是否又能懂,会不会把她当神经病,当做一场天荒夜谈?
连她自己有时候从睡梦中醒来都会觉得这里真是一本书吗,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就更别提将这一切和学姐开诚布公了。
所以,短暂地权衡之下,季辞决定暂时向白月璃保留这个想法。
但她又不想再这样欺骗白月璃,有些事,她也有必要知道。
“学姐,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但我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或许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坦白。”季辞叹了口气,道:“季风,也是这个秘密里的一部分。不是我希望你和他在一起,而是因为你们本该就是一对。”
“我们本该是一对?”白月璃凝了凝眉,复述道。
“嗯。”季辞苦笑了下,“从结果论来说是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道:“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实和这个‘本该’发展的不太一样,包括我自己,也产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心理。”
“我,”她默了默,道:“产生了私心,一点也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是的,她这段时间一直陷入这段纠结中,十分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白月璃:“那你对我…?”
“画册里写的就是我最开始对学姐的印象。”季辞说:“可是与你深入接触后我才觉得自己挺离谱的,你对我的好,我都能够感觉到。如果现在再让我写一遍,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评价。”
“可惜,”她垂了垂头,说:“时光不能再来,学姐已经都看到了,而我现在心里对你的实时评价都已经不重要了。”
“谁说不重要的?”白月璃上前靠近她,一半脸匿在黑暗中,一半脸辉映着光照。
季辞:“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