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澈的注意力立刻转移,眼眸一亮,脱口而出:“你确定?你见过吗?”
“以前去过西域一带,见过几个回纥贵族的妻子,都是与此相同的装束。回纥贵族的衣裙和大唐一样,有固定的掌纹和装饰来彰显身份。”
“那……这些名字呢?是回纥贵族的还是普通什么人的?”兰澈忙又指向旁边那些拗口的人名。
“不好说。这些人名显然都是通过相似发音粗糙翻译的,很难确定原名是什么。不过由此可知,写下这些字的人不懂回纥文字,否则不会这么别扭用汉字书写。”
一件回纥贵族的长裙,一堆用汉字书写的未必准确的回纥人名字,这些能说明什么?郁邪与当年那些遭到屠杀的回纥贵族是否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又是怎样的关系呢?这些疑问不是能够单凭推测得到解答的,兰澈最后还是把希望放在了尚在人世的知情人身上,而这些人是否能找到,同样也是未知。
揉了揉越来越疼的额角,兰澈长长叹口气。
要追查一件十多年前的疑案,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困难。
“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淡然询问响起时,温热手掌也随之贴到兰澈脸颊。
兰澈猝不及防间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掩饰住慌乱眼神后不满抱怨:“男女授受不亲,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鬼扯,从来都是你变着花样占便宜。”
楼明夜走近兰澈,就像他过去习惯的那样,手掌落在她头顶揉了揉。以前她总会装模作样提出抗议,说这样会让她没办法继续长高,可是每次到最后,她都会猫一样腻在他手掌下蹭来蹭去,眯着眼睛一脸享受表情。
他怀念那样的时光。
“你到底是谁啊?”兰澈僵了一下,而后飞快跳开,躲到角落里虎视眈眈,“别以为给我提供一点儿线索我就会把你当好人,出去!”
楼明夜要是能听她指挥,那他就不叫楼明夜了。双手负后踱步到角落,再次把兰澈堵在面前,楼明夜眯起狭长眼眸,流淌出点点危险味道:“还想装多久?”
“你起开!变态!我要叫人了!”兰澈坚持不懈忍着头痛继续装傻。
至今为止,知道她在装相的应该只有花梨才对,或者再加上最最聪明不过的小洛。她不认为楼明夜能看透她的伪装,也许……也许他这么说,只是在诈她?
但是很显然,楼明夜对自己的观点没有任何怀疑。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误会,或者有谁对你说了什么。但我知道,失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至少你忘记的人,不可能是我。”楼明夜步步逼近,他微微低头,修长手指抵住兰澈下颌轻轻抬起,逼着她闪躲目光与自己对视,“真有这能耐忘了我,那就看着我,亲口说出来听听——说你不喜欢我。”
他的手指并没有太过用力,兰澈却无法挪开被他那双微挑的凤眸吸引住的视线。
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
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注定她这辈子要倒血霉,永远摆脱不掉他在她脑海里留下的点点滴滴痕迹,更不用说忘了他。就算头痛欲裂,就算失去性命,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所以,她也无法说出那句话。
我不喜欢你。
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哪怕面对生死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她,根本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