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这片森林的科尔夫家,是在拮据困顿、万不得已时才来开发雾影森林的,没那个条件对伐木场投资太多。
整个伐木场看不到任何有工业气息的中大型设备,从工人们仓促撤走时没来得及带走、凌乱地丢在原木堆旁边的斧头、手工锯、砍刀来看,这儿采取的还是相当古老的手工作业模式。
“这儿比我们亡灵的伐木场还烂啊。”没少传送去凄凉据点伐木场刷钱的杨英吐槽道。
去打过金的玩家纷纷点头……凄凉据点外边那个僵尸NPC主持的亡灵伐木场好歹还能看见柴油发电机、电锯呢。
“拥有这片土地的科尔夫男爵家确实败落了。”熵不增盯着那些工人遗落的伐木工具看了会儿,又往其中一座木屋走去。
很有东欧风格、以原生态的原木搭建的木屋经过大半年的空置,背阴处的墙面上冒出不少苔藓,石块垒起的阶梯夹缝中,有野草顽强地冒出了头。
一身豪华装备的秦冠主动走到熵不增前面,推拉了下门,木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摇摇晃晃地向外敞开。
这间木屋似乎是工人们的居所,靠门的桌子上放着些陶制和木制的碗盘,左右两边摆着两架木制双层床,床上都堆着些隐约散发霉味儿的干草,床单之类的东西倒是都被带走了。
床单衣服是自己的财产,斧头锯子是主人家的财产,工人们仓促撤离时倒也是晓得啥东西重要啥东西不重要的……
第二间小木屋的门是锁死的,从窗户看,可见屋内堆着一些斧头、锯片之类的工具,还能看到几箩筐里的土豆、小麦,当然,都发芽发霉了。
第三间小木屋也是从外面用明锁锁了门,从窗户往里看,能确认似乎是工头的住所——里面只有一张床。
“嗯?!”趴在窗口上的熵不增发现了什么,转头招呼其他人,“来个战士弄开门。”
“我来我来。”唐葭早就无聊得要死了,一把将正准备掏武器的秦冠推开,急火火地冲上去。
唐葭三两下把锁劈掉,熵不增便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秦冠当然不能容忍自个儿啥也发现不了,也跟着往里面跑。
这间木屋比另外两间整齐干净得多,床上还留着床单、被子和枕头,床边的衣帽架上挂着一件男士外套,衣帽架一侧靠墙的位置放着两双靴子;积了不少灰尘的桌子上放着个纯净度比较高的玻璃茶杯,茶杯旁边整齐地摆放着一个铁质的烟盒、一条烟斗。
熵不增惊愕地打量着这间木屋,把夹在胳膊下的黑皮家捧到手上,迅速地翻到第六页。
这一页,记录的是工头阿诺德·海登的证词。
工头海登的证词没什么价值,这是熵不增第一次快速阅读的时候就判定的,这个人并不参与伐木,只管着四个工人,很厌恶呆在山里的日子,每次送木料下山时总是会借故在山下多混一两天。
扫了一遍证词,熵不增依然觉得这个人的话没什么意义,全是对山中生活的抱怨、对蠢笨不堪工人的埋怨。
熵不增又翻到最后面几页,重看调查员“山鼠”列出的疑似关系人情报。
在工头阿诺德·海登的名字下,调查员“山鼠”是这么记录的:此人是科尔夫男爵家仅剩的、唯一的世仆,他的父亲曾为上一任男爵驾车。
当个大城市里的悠闲车夫,和被丢到山里管一个破破烂烂的伐木场,工作环境的差距自然非常大,“山鼠”大约是从这个角度理解了工头海登表现出来的怨气,和对伐木场被迫停工后隐约透露出来的喜悦。
熵不增陷入沉默。
秦冠很认真地学着熵不增的样儿仔细打量了好会儿这间小木屋,甚至还开烟盒看了下里面已经发霉的烟丝……但很遗憾,他啥线索都没找出来。
没奈何,秦冠只得暂时歇了好胜心,调整心情,虚心地请教熵不增:“青月,这里是不是有重大线索?”
“有。”熵不增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人,重新翻到第六页,点了点上面的问答记录,“这个回答‘山鼠’问题的……人,很可能不是原来的‘阿诺德·海登’。”
“呃……”秦冠扫了眼页面上无聊的对话,稍微思索了一下,才细思极恐地“卧槽”出声。
“山里忽然升腾起诡异大雾,二十米外人畜不辨,大伙儿惊慌失措、收拾东西仓惶撤离,这是所有伐木场的人在回答‘山鼠’提问时共同的回复。”熵不增也有点被吓道,“工人们甚至来得及卷走自家的铺盖,不用干活、平时就是个大闲人的工头海登,有可能连自己的外套都不穿、连烟盒烟斗都遗漏了吗?”
“那不可能。”秦冠果决地道。
抽烟的人走哪都不太可能把烟落下!
“这特嘛居然还是灵异故事的节奏?”秦冠蛋疼地来了句,想了下,他又感觉哪里不对,“诶,等下啊,你不是说要找绳子吗,绳子是这工头拿走的?”
“不好说,线索还没连起来。”熵不增摇摇头,合上黑皮本往外走,“伐木场里就这么个情况了,现在我们分一下人,搜一下周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