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叶羁怀宅中。
他卧在床上,腿上盖着棉被,身上披着棉袍,面色仍是病态的苍白。
床下站着一个带绣春刀、穿飞鱼服的年轻男人。
男人低着头,神态谦恭,一眼都不敢往床上的人身上看。
“徐将军,不必拘谨。”叶羁怀开口道。
可说完他就猛咳一阵。
徐千忙抬头看来,然而只是一眼,他又立刻低下头去。
明明床上的人是个大男人,还捂得严丝合缝,可不知为何,只看一眼他都觉得是种亵渎。
叶羁怀问:“东西送去了?”
徐千答:“回叶大人,送了。”
叶羁怀问:“金公公收下了?”
徐千答:“收了。”
叶羁怀问:“说什么没有?”
徐千答:“说让叶大人安心养病,还说他愿效犬马之劳。”
叶羁怀轻笑一声,又咳了两声,问:“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我如此结交巴结阉人,你不骂我?”
徐千连忙抱拳答:“卑职不敢。”
叶羁怀没再说什么。
他结交金直,一来是为了在正泰帝面前有个自己人,二来,是因为金直也需要一个朝中官员。
若这个人他不能当,那必然就让陆果当了去。
而一旦金直与陆果还像他上一世那般联合得密不透风,那他迟早有一日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叶羁怀这时道:“我看过你的资料,当年你武举能运百斤大刀,却只中了三甲。”
徐千忙道:“叶大人与李将军提携之恩,徐千莫不敢忘。”
叶羁怀忽然道:“擢为锦衣卫镇抚使,分管北镇抚司,如何?”
徐千猛地抬眼,看向叶羁怀:“叶大人?”
锦衣卫镇抚使乃从四品官,就连李闻达如今也只是四品武将。
徐千原本只是个锦衣卫小旗,这次出征是因武将不够用了,他在锦衣卫无权无势,便被派去凑了个数。
徐千道:“徐千不敢,请叶大人收回成命。”
叶羁怀又咳几声,才道:“这样的话可千万别在御前再说。这怎会是我的意思,是圣上爱才。”
徐千自知失言,立刻撩袍单膝跪下,又喊一声:“叶大人。”
叶羁怀无奈笑笑,看向跪在他面前诚惶诚恐之人道:“徐兄比我年长两岁,若不介意,喊我玉声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