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魏律上可从没有过需四品以上大员亲自出面教训这种人犯的规定。
李闻达早查出了那天假扮成学生的四名杀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社会关系如何,但为了不落人口实,给叶羁怀惹上新麻烦,三人一直默默等待时机,直到今夜才出手。
三人走出一个街巷后,路石峋忽然道:“师父、徐大人,溪成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李闻达瞥眼看过来,有些无奈地“啧”了声。
他知道,路石峋还不甘心。
然而陆果却不是轻易可以动的。
叶羁怀受伤,他对陆果也恨得牙痒痒。
但即便凶悍如他,对那个心狠手辣、权倾朝野之徒,仍旧心存惶恐。
可他当了路石峋三年师父,知道这小崽子身上从没有过“害怕”这种东西。
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他不如他的徒弟。
李闻达沉默半晌,最终只交代道:“臭小子,别太过分。”
路石峋应下,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久,陆宅宅邸。
路石峋避开所有耳目,飞上灰瓦,在墨蓝色的夜幕里朝月疾行。
很快,这座京城最为阔绰的四合院群,最当中的那间房上出现一道挺拔劲瘦的黑衣身影。
路石峋抱着双臂,沉默立在一轮明月正中。
一双漆黑似墨的瞳仁在暗夜里鹰隼般锐利,不出片刻时间,脚下这片宅院的一户一巷、一砖一瓦、一门一窗,统统成了他脑中的棋子。
路石峋修长手指微蜷,眼底那片凶光刹那化为实质。
第二日,京城所有大街小巷一早便开始讨论一件大事——
昨夜,地动了。
然而令大家想不明白的是,这地动哪家哪户都没受影响,只是从那陆宅出来的人,各个都要拉着人说是如何如何可怕。
于是不到半日,流言就变成了——
昨夜京城地动,独独动在了陆家。
因宅中大大小小数百间房舍屋顶瓦片震落,留下了灰凸的坑坑洼洼,陆家的家丁便请来瓦匠。
可来修缮的瓦匠才刚爬上陆宅房顶,就吓得摔了下来。
过了不出半个时辰,陆家家宅所有人同时收到一项死命令——地动之事,不得再对外传出半点风声。
只因那瓦匠看到,宅中数百房顶的缺口竟并非随意形成,而是刚刚好组成一个字——“死”。
第二日,叶羁怀一早就收到探子报来的消息。
他坐在床上,身上还披着大氅。
在听到陆宅地动之事后,并未说什么。
只是细长的弯眉微微挑起,眼底浮起多少有些无奈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