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江婉清总对他讲,他爹是个大才子,五岁识诗书,七岁通经文,十岁文章名扬一方,还连中解元、会元,如今在朝为官,每日操持的是国家大事。
可在叶羁怀心中,管叶仕堂是什么才子英雄,只要是不能陪伴他娘的夫君,便不是个好夫君。官当得再大也不行。
他十七岁那年,叶仕堂又一次回家,还说京城这边的宅子已经准备好了,等叶羁怀进京赶考,就把江婉清也接到京中,叫他们一家团聚。
然而叶仕堂离开没多久,江婉清就身患重病,不久后不治身亡。
叶羁怀只知道,因为叶仕堂回家时提了一句京中冬日难熬,他娘患病的日子里,每日夜里还熬夜点灯给叶仕堂缝制冬衣。
江婉清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碰过针线活,那些日子每天十根手指都没有好的时候,叶羁怀看着心疼,他娘却甘之如饴。
然而他娘那病却一直持续了小半年,最后撒手人寰。
叶羁怀不得不把这笔账记到叶仕堂身上。
直到他上一世下狱,阿福跑来找他,他才得知真相。
原来是邓家父女害怕江婉清到了京城,邓珠珠彻底没了嫁给叶仕堂的希望,于是在江婉清平日吃惯的补药当中动了手脚。
江婉清喝了半年的毒药,才最终离世。
此刻,叶仕堂端坐着,叶羁怀立着。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终于,叶羁怀开口了。
“父亲。”
叶仕堂抬眼望来,却见叶羁怀竟朝他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叶仕堂忙问。
经历了昨夜之事,叶羁怀已经下定决心。
邓甬,不能再留。
叶羁怀叩首道:“父亲,孩儿接下来将说之事,还请父亲见谅。也请父亲见谅,孩儿拖到今日才讲。”
……
一个时辰后。
叶羁怀走出了屋子。
两日后。
邓甬在京中被正式逮捕下狱。
罪名是蓄意毒害朝廷三品大员。
六年前那桩旧案需移交苏州府查处,但证据尽数销毁,难以定邓甬之罪。
不过谋害叶羁怀的罪名,邓甬就算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