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捻灭烛火,火苗一遍遍烫破指尖的感觉,才能勉强将他从钻心的疼痛与死亡的麻木中唤醒。
他灭了再点,点了再灭。
只问这老天……
为何还不天明。
为何……还不天明。
叶羁怀是在自己屋中醒来的。
他猛然惊醒,张口便唤“阿峋”。
屋外这会儿有三个人。
阿福跟徐千听到动静立刻跑进了屋。
韩飞并没跟着,只抱臂靠在门前的柱子上,心情不错地望着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桃花,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阿福奔进来,看到叶羁怀就红了眼眶。
徐千走到叶羁怀床前,看见叶羁怀脸色惨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叶羁怀却只问:“简太医去了吗?”
徐千答:“已经去了。”
叶羁怀停顿片刻,十分轻声地问道:“人救回了吗?”
徐千答:“还不知。”
叶羁怀没再追问,而只问:“我晕了多久?”
阿福一面替叶羁怀拧帕子一面答:“您睡了整整三日!”
“整整三日……”叶羁怀嗫嚅着。
整整三日,还没路石峋是死是活的消息。
徐千见叶羁怀如此失魂落魄的形态,实在不忍,又道:“太子殿下来看了您许多回。”
叶羁怀并没接话,片刻后却只问:“那些柔然人此刻在何处?”
徐千答:“李将军已带兵出发,沿线州县也已加紧布防,没再发生抢掠事件。”
叶羁怀又问:“那孩子的娘亲安葬了吗?”
徐千答:“叶大人放心,都办妥了。”
叶羁怀听到这,总算放下些心。捏了捏鼻梁问:“苗兵呢?”
徐千答:“苗兵一直在火速撤离,但沿路并未惊扰百姓。苗疆如今同我大魏仍然交好,兵部已经上书奏禀,可太子殿下并未有所批示。”
说到这,徐千抬眼望了叶羁怀一眼。
叶羁怀道:“是不是圣上?”
徐千点点头:“太医说,恐怕就是这几日了。”
叶羁怀闭了眼,对徐千道:“辛苦徐大人。”
正泰二十四年,三月十六。
叶羁怀醒来两日后,正泰帝驾崩。
正泰帝楚衡,生于浙江钱塘之地,为第二代藩王。
父亲楚泽是魏太祖第七子,十四岁封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