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闻言,恍如惨遭天雷击顶一般,耳中“嗡嗡”怪响,跟前乱转金花,全身抖颤地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上官渊的肩头,向他战战兢兢的失声叫道:“六……师……师叔……你……你……你怎么这……这样诬蔑端儿?端儿平……平素在文武两艺之上,曾……曾受六师叔耳提面命.多少薰陶启迪?我……我会不如禽兽地,杀……
人全家,奸……奸……人弱女?”
上官渊见他激动得这般样儿,不禁好生怜惜,摇头叹道:“端儿且冷静一些.这不是你六师叔对你诬蔑,这是那位专为人间铲不平的‘铁面天曹’独孤大侠,向‘血泪七友’控告你的恶行罪状。”
话完,遂把“铁面天曹”独孤奇所说各语,对皇甫端详详细细地转述一遍。
皇甫端牙关紧咬,静静听完,不禁全身抖颤地,垂泪叫道:“六师叔,端儿不知与那‘铁面天曹’独孤奇,结有什么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他……他……他竟这样陷害我!”
上官渊摇头正色说道:“端儿不许胡言,‘铁面天曹’独孤奇,为人血心赤胆,公平无私,武林或正或邪,谁不对他尊敬,他更与你无冤无仇,怎会相害?”
皇甫端咬牙嗔目地,怒极叫道:“六师叔,你既信任独孤奇的人格,定然认为他所说不虚,皇甫端则恶行属实,不如禽兽。”
上官渊摇头笑道:“端儿,你文才武艺,样样俱属上乘,只是内心修养的镇静功夫,还差一些!要知道你六师叔虽然信任‘铁面天曹’独孤奇所说,决非虚言,却更信任你的操守人格。”
皇甫端苦笑叫道:“六师叔,你这样说法,岂非自相矛盾了吗?”
上官渊摇头笑道:“并不矛盾,我如今细听你所说之后,对于这桩怪事,已可作相当推理,只消把唯一关键解开,便能使无数矛盾,获得统一!”
皇甫端急急问道:“六师叔快讲,你所说的‘唯一关键’,却是什么?”
上官渊神情凝重地,缓缓答道:“自然是那枚无法假造的‘二相寒铁飞环’。此环共只两枚,一枚现仍戴在我柴二姊手上,你的一枚,是否不慎遗失?”
皇甫端俊脸通红地,垂头答道:“端儿酒醉‘黄鹤楼’头,醒后发觉指间所戴的‘二相寒铁飞环’业告失去,此事算来,已约半载有余了。”
上官渊叹道:“可惜这关键,无法打开,否则此事立可水落石出,知道谁是设计害你之人。”
皇甫端苦着脸儿问道:“六师叔,这关键是什么?”
上官渊笑道:“这桩事的毛病,是出在‘铁面天曹’独孤奇于暗处见你与‘雪叟’庞飞争斗,一逃一追之后,并未当时追踪,以致在时间上,有了一段空白,才好使那恶毒凶徒,从容布置。”
皇甫端茫然点头,替上官渊斟了一杯酒。
上官渊饮了半杯,继续说道:“时间上一有差错,冤狱便告造成,你说你用七成真力,点了‘雪叟’庞飞‘软麻穴’后,便自夺了那扇‘天香白玉屏’离去,但‘铁面天曹’独孤奇却偏偏目睹庞飞夫妇横尸在所居茅屋之外,幼儿被摔得脑浆进裂,并从窗隙中,亲眼窥见你对庞小波横加蹂躏!”
皇甫端气得脸色惨白,顿足叫道:“独孤奇真是活见鬼了,他大概年迈眼花……”
上官渊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接口说道:”独孤奇功力之高,不在我这‘括苍紫裘生’以下,怎会老眼昏花,有所误认?何况那作孽之徒,还打了他一枚‘二相寒铁飞环’,被淫辱的庞小波姑娘更在嚼舌自尽之前,指证是‘血泪七友’门下的‘七绝玉龙’皇甫端,为了夺取‘天香白玉屏’而杀她父母幼弟,并玷污了她的清白:”
皇甫端苦笑说道:“六师叔,我听到此处,有点弄不清楚我自己究竟是否是犯淫犯杀,万恶不赦的凶徒了呢?”
上官渊摇头笑道:“从这种极端矛盾之处,反可看出破绽,我推断此事早有预谋,这万恶凶徒,定是一个容貌身材与你极为相像,并穿了同样衣服的年轻人物。”
上官渊语音略顿,又饮了半杯美酒,扬眉冷笑说道:“故而我敢断定那强奸弱女的恶徒.也就是你当初发现‘天香白玉屏’时,所闻冷笑,而追踪不见之人,他把你引开,却使‘雪叟’庞飞去取,才好使你们互起冲突,可见得这桩阴谋,委实高明,布置得有点天衣无缝!”
皇甫端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来,失声叫道:”六师叔,对方心机用得过分深了,以致使这件无缝天衣之上,裂开了一条大缝!”
上官渊目闪神光笑道:“端儿且说说看,这条大缝何在?”
皇甫端朗声说道:“那‘雪叟’庞飞在返家以前,所得‘天香白玉屏’,业已被我夺走,又被我点了‘软麻穴’,暂难言动,他女儿庞小波怎会获知此事?向‘铁面天曹’独孤奇,指名相责?”
上官渊目光微转,摇头笑道:“这并不是漏洞,也许那凶徒冒用皇甫端之名,声称为了斩草除根,去而复转.随即下手惨杀庞飞夫妇,摔死幼童,并将庞小波褫衣肆欲,庞小波自便信以为真地,对你指名相责的了。”
皇甫端觉得六师叔的这种解释,确实有相当可能,遂剑眉深蹙地向上官渊惑然问道:“六师叔,你信任端儿,我也相信我自己决未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故而‘苗岭’所经,显必是有人设计陷害,但端儿却应怎样勘查,才可还我清白?”
上官渊想了一想,微笑说道:“端儿,你照我的话做,我替你规定三个步骤!你身边有没有人皮面具?”
皇甫端点头答道:“端儿身边有两副人皮面具,一副比较年轻,另一副则是三十七八岁中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