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话犹未了,陶敏便尖声叫道:“端哥哥,我想起来了!”
又是一声“端哥哥!”但这声“端哥哥”之后,却多了一个“我想起来了”,遂使皇甫端听在耳中,不如先前那声来得令人缠绵,却比先前那声来得令人惊喜!
陶敏说道:“在我离开‘苗岭’以后,途中遇着一位姓侯的美艳少妇,双方谈得似颇投机,我遂把身世隐情,向她完全透露!
也许是我生来命苦,第一次结交的侯姓少妇,竟是个心肠极为阴毒,手段极为狠辣之人。”
皇甫端失声问道:“敏妹怎会这样说法?”
陶敏苦笑答道:“因为那侯姓少妇,表面上与我十分投机.结为好友,事实上却对我下了毒手,企图取我性命。我和侯姓少妇,分别之际,她依依难舍地摘下襟前所佩的一朵粉红小花,替我佩戴在胸前衣上。”
皇甫端笑道:“临别分离,赠花留念,这是那位侯姓美妇对敏妹的一番情意,怎说她心辣手狠,要想取你性命?”
陶敏叹道:“皇甫兄有所不知,我独自上路以后,因日光照在那朵粉红小花之上,蒸发起一种扑鼻异香,正嗅得心神栩栩,感念那侯姓美女的眷眷深情之际,突然头脑昏眩,晕绝倒地!”
皇甫端恍然说道;“原来花香有毒,但敏妹又是如何获救的呢?”
陶敏含笑答道:“等我从浑浑噩噩中恢复知觉,睁眼一看,却见业已睡在一间茅屋中的竹榻之上,并有一位白发婆婆,正在榻边煎药。”
皇甫端额手称庆说道:“好险,好险,敏妹真所谓吉人天相,但这位白发婆婆,又是何等人物?”
陶敏笑道:“这位白发婆婆,并非武林中人,但却精于医理,善祛百毒,她告诉我胸前佩戴的粉红小花,是一种厉害无比的毒瘴所化,夜晚无妨,一见日光,便化奇香气息,人若嗅之人鼻,神智立昏,并在晕绝后的一个时辰以内全身骨肉皆消,化为脓血!”
皇甫端听得悚然摇头,连称好险,并向陶敏说道:“敏妹,照你这样说法,那侯姓少妇,似是获知你身世以后.存心利用毒花把你害死.然后便冒称庞小波,与那假皇甫端实施杀家毒计,来使我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陶敏点头说道:“那侯姓少妇不知我已获救回生,只要能把她找着,严加逼问,必可问出假冒皇甫端是谁?而使真相大白。”
皇甫端笑道:“她这侯姓,不知是真是假,敏妹问过她名号没有?”
陶敏摇头说道:“我当时只顾愤诉我的满腹幽怨,不曾问她名号,但却记得她脸上一点特征!”
皇甫端大喜问道:“是什么特征?”
陶敏笑道:“她在近眉心处,有一红痣,左嘴角下方,有一块指甲大小的不甚明显黑记!”
皇甫端把侯姓少妇的这两桩特征,紧紧记在心头,遂与陶敏继续上路,循着人入川方向,缓缓行去。
陶敏见他仍把人皮面具戴上,不禁失笑说道;“皇甫兄,你我业已各自表明真实身份,却还要戴这面具则甚?”
皇甫端苦笑说道:“因为那位假皇甫端,定然与我相貌神似,我遂不得不暂时易容,以避免意外麻烦,并减少对方的警惕成分。”
陶敏听得连连点头,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白玉小瓶,从瓶中倾了少许青色药粉,向皇甫端扬眉笑道:“皇甫兄,这是极好的易容妙药,你不妨和些清水,擦在脸上试试,若有神效,岂不比镇日戴着面具,来得舒服些吗?”
皇甫端接过药粉,洒在所用丝巾之上,以泉水濡湿之后,便向面颊擦拭。
陶敏看得含笑叫道:“皇甫兄,这药量足够,你要连着颈项,及两只手臂,一齐擦拭,否则,便会被人家看出破绽来了!”
皇甫端如言把面颊、颈项、及手臂等部位完全擦过,陶敏又扬眉笑道:“皇甫兄,你且到清泉之前,临流顾影,看看谁还能认出你是‘七绝玉龙’皇甫端吗?”
皇甫端摸出“肉球先生”古今通所赠的那面铜镜,一照面貌,见脸皮业已变成焦黄的色泽,哪里还有自己原先那种恍如宋玉潘安的翩翩容光?
颈项、手臂之上,自然也与面颊的肤色相同,遂大喜过望,收起铜镜及人皮面具,向陶敏深深道谢。
他们不奔“幕阜”,径赴四川,是采取由湖北溯江,顺游三峡的一种走法。
途中安然无事,但到了湖北武昌以后,却听得了一桩惊人讯息!
因为皇甫端与陶敏既抵武昌,便自然而然地,同去名驰宇内的“黄鹤楼”头,眺赏景色!
湖北“黄鹤楼”与湖南“岳阳楼”,固有仙贤遗迹,题咏极多,陶敏颇爱词章,遂负手徘徊,一一诵读!
皇甫端等她看过一遍以后,含笑问道:“敏妹.这‘黄鹤楼’头的题咏之中,佳作虽多,俗句亦颇不少,你喜欢……”
陶敏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指着两副对联,接口娇笑说道:“诗词为数太多,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也不愿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