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同时惊醒。沐小公爷自是看出我对刘师兄的情谊,却不知该如何看待。刘师兄也察觉到了自己对眼前人儿的爱怜,碍于彼此身份,难以开口言明。我想扑到他怀里,我舍不下其他人,只好忍耐,再忍耐。
强压下内心苦闷,我吩咐徐三哥好生将两人送去目的地。
徐三哥做事麻利,不一会儿便收拾好行装,套上马车。
刘师兄和沐小公爷换上平常打扮,徐天川请二人上车,自己坐在车夫身旁,赶车向南。
我眼见两人从车中探头出来,挥手相别。大车行出三十余丈,转了个弯,便给一排红柳树挡住,再也不见了。
3…1醋海生波
话说我将刘师兄和小公爷救出宫后,便托付会里的兄弟徐天川送去安全之处,马车远去,渐渐被道路两旁树木所遮挡,便再也看不见了。
茫茫然站在胡同口,半天才想起那假太后的尸体还在我房里,若给人瞧见,我在宫里的日子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与会里兄弟交代了几句,我匆匆往宫里赶,得快点把尸首处理掉才行。
回到宫里,一切仿佛很太平,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我进了院子,又推开房门,一瞧之下,如遭雷击,房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哪里有假太后的尸首!
是被小太监发觉的?不象,刚才一路上并无人有异样表现!是海公公回来收拾的?我满含期待,叫来小太监问话,却听到的是海公公因为采办绣品被盗,被耽搁在城外御绣坊,今天并没有回来过。
是谁干的?难道是假太后的余党?
我越想越有可能,脊梁骨里不住地冒冷汗,正打算卷起铺盖到城外找海公公去,小皇帝却派了温家兄弟找我。
进了上书房,小皇帝正沉着脸出神,我也不打扰他,站在一边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都要打瞌睡了,小皇帝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小桂子……”
我赶忙答应,“皇上,小桂子在!”
他悠悠叹道:“你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么?”
父亲的样子?我早就不记得了,无论是自己的,还是这身体的主人真正的韦小宝的。没等我回答,小皇帝又道:“我记得,父皇的样子,很清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喃喃自语,却想不出什么别的话可以安慰小皇帝。
小皇帝抬头望我,突然扑哧笑出声来,“你呀,哭什么!”
边说边把我搂到怀里,我哭了么?他拇指擦过我的眼角,果然指尖上晶莹一滴泪珠滚落到地上。
小皇帝使劲地抱着我,笑道:“我都没说完呢!据报,我那父皇尚在人世。”
他凑在我耳边,问我:“你可愿意替我跑一趟,去找他?”
湿湿热热的气息吹拂过我的脸庞,他的手还不轨据地爬到我的衣襟下,害我痴痴迷迷地,扭着身子,是什么都答应他了。
第二天一早,小皇帝神清气爽地上早朝去了,而我却要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出发,到五台山找老皇爷。
收拾了简单的行装,我将四十二章经又塞回上书房庞大的书架上,饶是假太后再精明,又怎会想到我把它们藏在这里?再次检查了身上的宝甲,靴筒里的匕首,腰带里夹着的银票,一切安好后,直出神武门而去。
我盘算着,这次出远门,先得和海公公说一声,假太后的事也要提醒公公。
于是在街边随便雇了辆车,我坐上去,掏出锭碎银给车夫,“城外御绣坊,劳驾!快点!”
车夫低着头,唔了一声,便甩开鞭子,驱车前行。
我坐在车里面,晃晃悠悠,不知不觉,打起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座一颠,脑门正撞在框上,把我立时疼醒了。车内昏昏暗暗,似乎天黑了似的。
开什么玩笑,从神武门到御绣坊最多只要小半天工夫,哪有跑到天黑还不到的道理。这车夫忒黑心,我绝对不会再多给他车钱!
我咬牙暗忖,掀开车帘就要开口骂车夫,却瞧见车外荒山小道,两边树影憧憧,也不知是到了哪个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