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心里的痛,终于再?次开了?口打断他的话:“只要?在你身边,我便?觉得很?欢喜,剩下的日子,我也会好好的留在你身边,就?算拔蛊,我也还在你身边……”
“长明。”
他的声音在发颤。
长明喉中的声音一下没了?,她?也许该说些?难听的话,叫他清醒叫他放弃,但她?却始终说不?出一句会伤害他的话,那?些?会往他身上扎刀子的话,她?无法说出一个字,她?愈发哑了?声。
“我也许该说些?残忍难听的话,叫你生气,叫你厌恶,可那?些?违心之话我说不?出……我知道那?样的话说出来,你会很?痛苦……可是……如果我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我们还是相爱的,以后?你想?起我的时候,不?会是痛苦。”
她?握住他发颤的手:“你听我说。”
她?害怕他此?刻再?说话,让她?舍不?得,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声轻唤,她?也不?敢再?听。
“长孙曜——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直至我人生的最后?一刻,我也会在爱着你,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此?生只爱你一人。你原也要?我起誓,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我现在也做得了?……拔蛊是我的决定?,我不?愿那?样的东西留在我的身体里,这样活着,哪怕只是一刻,我也不?愿,就?让我现在拔蛊拔了?……好不?好?”
长孙曜呼吸短促地?停滞,声音发颤地?柔声哄道:“现在不?可以拔蛊。孤不?会叫殒心蛊留在你的身体里,但现在不?是拔除殒心蛊的时候。”
他攥住她?离开的指尖,将她?紧裹在雪裘中,吻她?雪白的发丝,声音嘶哑发颤:“现在不?是结束的时候,我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的……对不?起,孤现在不?愿听你的决定?。鵲阁有最好的药,绝不?会令你难受……听话,你听孤的话,孤找到药了?,再?等一等,孤就?快拿到药了?,等拿到药我们就?拔除殒心蛊,就?快了?……”
“如果有药,母后?不?会说没有办法。”她?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哑声低低再?道,“长孙曜,真的够了?,我知道你没有放弃我,这不?是你的错。”
“还是再?歇会儿,晚些?再?起来用膳,孤陪你一起躺着。”他暖着她?的手,又开始答非所问。
长明抬头望向他的眼眸,唇瓣颤抖着哑声再?道:“真的够了?,长孙曜。”
他避开她?的视线,已经开始将她?往榻里带,他又朝着屏风外的宫人吩咐,换几个更暖和的手炉来。
他对长明说:“孤就?在这,孤在这,别怕。”
长明眼几泣血,猛然推开他,踩下榻冲向紧闭的琉璃窗,长孙曜踉跄起身,一下搂住长明颤抖抱回。
……
长明再?醒来时,所有的琉璃窗外都钉上了?厚板,这些?窗子再?无法从内往外打开,看得扁音端来的药时,长明知道他还是没有停下取长生蛊血。
扁音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移上两分,长明嵌着赤环的浅琥珀色眼眸一片雾气,长明没叫眼泪砸下来,却叫人更难受。
长明别过脸,避开长孙曜喂过来的药,抬手打向长孙曜手中药碗,又颤抖停下。
“长明……”
长明没有看向他,眼睛赤得吓人。
玉瓷落地?迸裂,浓黑的药汁一下将榻下的地?衣浸污。
扁音薛以呼吸停滞,无声跪下。
长孙曜端着碗的手僵停在身前没有动。
她?始终没有看向他:“我不?会再?喝药,别再?这样。”
“再?送一碗药。”长孙曜只是吩咐下去,像是寻常事一般。
长明嘴唇愈白,但到底还是没有看他,只是再?次说道:“不?管送多少来,我都不?会喝。”
长孙曜只去握她?的手,将她?的手攥在手里,他张张唇,又半晌没话出来,末了?才说道:“不?难喝的,也不?苦的。”
他们却也都清楚得很?,这同药难喝与否,苦与否并无半分关系。
药房里备着好几盅熬着的药,不?过片刻鵲阁便?再?送了?药来,他再?将药喂到了?她?的唇边,与先头一般的味道,她?几立刻明白,他一并取了?许多的长生蛊血。
“啪——”
药汁溅在脸上,薛以扁音窒息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