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穿着西装,很帅气。
他的手中,拿着那枚钻戒,向我求婚时用的钻戒。
他微微垂着头,可是,我还是看见了他的脸。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种空茫,空茫的安静。
只是一眼,我的五脏六腑,就瞬间被掏空了。
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神情。
盛悠杰一向都是张扬的,自信的,而现在,他却显出了黯然,一种无奈的黯然。
他的妻子必须将他当成刻骨铭心与独一无二——这是他一向的坚持。
可是,我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在一次次的分分合合之后,盛悠杰妥协了。
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甚至是放弃自己的天性。
是的,竞争与好强,是他的天性。
他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却没有达到自己要的局面。
我的心,清理不干净。
而这次,妥协的人是他。
折损了翅膀后,他停留在了我的身边。
痛苦,是深刻。
最后的最后
“新娘子怎么笑得这么僵?累了吗?脸都不喜庆了……我们休息下再拍。”摄影师唤了停工。
是啊,连我这脸上唯一剩下的喜庆都没了,还怕个什么劲?
趁着休息的时候,柴柴走过了,帮我牵裙摆。
“什么时候去办证?”她问。
“本来昨天就去要的,但盛悠杰临时有个手术,所以决定改天去。”我回答。
我的声音,安静,清澈,连我自己也有些讶异。
“赶紧去把证给办了,等会别在酒席上上演什么逃婚之类的,那时候逃了也没用。别学那些电影,胡扯,一点也不尊重国情。”柴柴边帮我补着妆,边闲闲说着。
散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端。
那细细的粉末,被强光一照,扑扑索索地落下。
顺着眼光看去,盛悠杰的面前,仿佛有无数片杏花落下,无声无息,落在他脸上,包裹成荒漠。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清明了许多。
拍完之后,我们便各自回家,坐在车上,我不停地眨着眼睛。
刚才因为要漂亮,便用了影楼的美瞳。
这么一戴,确实眼睛漂亮了许多,可是很不舒服。
眼睛是脆弱的,容不得夹进任何东西。
心,也是一样的,容不下任何异物。
即使是一粒微尘,在两颗心间不断地摩擦,会造成破损,会造成出血,会造成感染,会痛不可当,会遗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