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本待结帐离开的冰朔忽然神情迥异地拉住了那白衣男子,两人在经过一阵无声地,旁人无法介入的交流后,冰朔要求单独与他谈谈。
于是,反正要找落脚处的他们就在这个客栈住了下来。而此刻,两人正在隔壁。虽然交谈的声音步杀并没有凝神去倾听,可冰朔是否有危险,周围是否有杀气,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隔壁怎么了?”从容哼了一声,“隔壁也不能掩盖他瞻前不顾后鲁莽任性不讲义气没有责任感重色轻友的事实!”
“从容……”门“吱呀”一声推开来,冰朔清朗舒爽的声音带着好笑的无奈,“你怎么跟老太婆一样,叨念个没完啊?”
“你说谁老太婆呢,啊?!”从容怒了。
冰朔笑,脸上的酒窝像清梨花一样干净秀气:“好好,你不是老太婆,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成了吧。”
“那还差不多……”从容得意洋洋地笑,忽然笑容一僵,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恼羞成怒,“说……说什么呢!我可是个男的!”
冰朔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异样,却也没与他计较,而是含笑让身后的白衣男子进屋。
从容看看悠然坐下喝茶的冰朔,又看看神情幽深莫测俊秀邪魅的白衣男子,皱着眉凑到冰朔身边坐下来:“你们……谈完了?”
冰朔侧着头,笑道:“是,谈完了。”
“都谈完了他怎么……”从容用眼角余光瞥着房里的不速之客,那语言已经称不上暗示了。
冰朔浅浅一笑,静默了一会,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悠远:“从容,步杀,他叫聂宇飞,你们可以叫他宇飞。在这三天内,他会与我们在一起。”
从容眼中掠过一道精光,快得连冰朔也没有察觉,但步杀却看到了他那一闪而逝的惊诧。
白衣的聂宇飞怎么都谈不上友好诚挚的幽深笑容扫过步杀,又掠过从容,发出一声轻若罔闻的嗤笑:“多多……指教。”
他的目光落在冰朔身上,忽然开口:“这个客栈后院有个天然温泉,要去吗?”
白衣男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多时,这却是从容和步杀第一次听他开口,那清冷略带嘲讽的声音中,竟仿如带着一根细细的羽毛,能轻易撩拨人的心弦。
冰朔笑道:“也好,我和步杀从海中爬上来后,就没有好好沐浴过。步杀,从容,去吗?”
步杀淡漠地点头。从容却是一怔,忽然撇过头,脸色微红道:“我……我就不去了。”
“不去吗?”冰朔微讶,“可是这几日你和我们同行同止,也没有好好清洗的机会啊!”
“不用你来提醒我!”从容怒地恨不得封了那张嘴,“我犯困不行啊!想休息了不行啊!”
步杀放下酒杯,冷冷道:“走吧。”
从容一怔,眼望着步杀清冷无情无绪的表情,眼中神色微微复杂。他……是在帮自己解围吗?
三人本该是同去澡堂的,但冰朔却可悲地发现,自己和步杀能换洗的衣服一件也没有。路上随意购买的那几件,不是穿脏丢了,就是没洗。无奈之下,冰朔只得花钱雇小二去街市上随意购买两套。(作:然然啊,你那奢侈的本性传染给了杀杀,遗传给了朔朔啊~)
步杀与聂宇飞一路同行,气氛诡异地死寂。路上凡是有迎面碰上者,无不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流袭击,冻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人脱下衣物,浸入温热的水中,仍没有消失,反越见严重。
温泉很大,温泉中显然不只他们两人,甚至可说是热闹非凡。可此时此刻,他们身边的位置却空得让人误以为,这温泉生意极差,马上就要倒闭了。
步杀当然不会管旁人的死活和眼光,他只是闭上眼睛泡澡,休息。
聂宇飞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处聚在一堆,瑟瑟发抖地偷看他们两个的众人,忽然露出个堪称绝艳的笑容。
这笑,这容颜,这风姿,明明是丰神俊秀堪比月华,可看在澡堂众人眼里,却让他们端的寒出一背冷汗。
这种寒意猖獗的气氛,直到聂宇飞也闭上了眼,才逐渐退去。温泉澡堂中才又慢慢正常地热闹起来。
“你在追求武道的极致?”
步杀睁开眼,身旁的人依然闭着眼,嘴角噙着一抹幽深的笑,但却显然是在跟他说话。
聂宇飞也睁开眼来,冰蓝的眼眸深深看入那双仿佛没有一丝光晕的黑眸:“在这种年纪,就练到了先天无为,该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步杀微微皱起了眉头,冷然看着他:“先天无为?”
聂宇飞神思复杂地笑,修长的手指顺着流云黑瀑般的发丝轻轻划下。步杀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橙色的饰品上,微微一怔,他认得,那是冰朔的。
聂宇飞对他的目光仿若未觉,姿态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