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是个梦。
幸好,他的一无所有,只是在梦中。
“冰依,如果下辈子,我不小心将你弄丢,你会回来找我吗?”
冰依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煽情肉麻的话会是祈然问出来了吗?可是看到他的表情和暗沉的眼眸,冰依却鄙夷不下去了。
“会。”她顿了顿,缓缓地道,“如果下辈子,你弄丢了我,我想那一定是因为这辈子你太爱我,所以,透支了来世的爱。因果报应,下辈子,轮到我去把你找回来。”
话音落,上面的人却半晌没有言语,连呼吸也变得清浅若无。冰依正窘迫着,果然这番话说地太肉麻太离谱了吗?腰间的手却陡然一紧。
紧接着,她听到了祈然勉强压抑住的颤抖声音:“冰依,我们继续将一路所见所闻都整理出来,然后带回去给大哥吧。”
大哥,这一辈子,你真正想要的,渴望的,我已注定欠你良多。
那么至少,让我们永远惦着你,念着你,给你一份最深的牵挂。
一无所有的寂寞,我们谁都不该拥有。
小佚
2009…03…27 16:33
Tale 11。 吸血鬼法兰(二)
冰依的最后一个单词刚说出口,男子的动作陡然一顿,那对锋利的獠牙就停在离她细嫩脖子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冰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紧贴着她的背后,微弱的气息呼在她脖子上,带来的却不是温热,而是……冰寒。
她打了个抖,迅速回过头去,却发现法兰仿佛一动未动过地站在原地,闭紧了双唇,只是看着她的眼眸不断投射出犀利的绿光。
冰依愣了愣,对他瞳色的倏然变化有些不解,心中却忽然掠过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她定了定神问道:“法兰先生,你刚刚……在做什么?”
法兰却不答她,握紧了双拳,用粗噶的声音问道:“你刚刚叫了伊莎贝拉?”
冰依忽觉眼前一花,倏忽间,法兰竟到了她面前,一把揪起她的领子:“你为什么会知道伊莎贝拉?你刚刚在跟谁说话?你为什么会用西海的法尔斯语?……”
法兰揪着她领子的双手越来越紧,略显透明的绿色眼眸犹如野兽般凶狠,喉间不时溢出破碎的吼声,锋利的獠牙更是若隐若现。
冰依只觉“轰隆“一声,大脑被一大块冰砸到了,冻麻了,然后耳边只重复回荡着一句话:吸血鬼!他是吸血鬼!他刚刚是要吸我的血!!
“你……是……吸血……鬼?”冰依艰难地问。心底却分不清自己是惊还是恐惧,问这个问题是希望证实还是否定。
可法兰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翻来覆去一直在吼着那几个问题,神色越来越激动。
冰依只觉呼吸更加困难,冰凉的气息和乱喷的口水冻得她浑身发冷。痛苦慢慢战胜了恐惧,再加上伊莎贝拉一直响在她耳边的杂乱声音,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尖叫起来:“你吼的那么大声我怎么听得见伊莎贝拉的声音啊!?”
吼声,戛然而止。法兰手一松,呆呆地看着冰依差点跌倒在地上。
冰依大喘了几口气,怒道:“伊莎贝拉,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早不说你老公是吸血僵尸?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成了他的晚餐?”
话一出口,她猛然醒起伊莎贝拉根本听不懂中文,耳听着她不停在耳边道歉,不由赧然道:“Its nothing。”
可是法兰却听懂了,他身子猛地一晃,退后两步,忽然厉声道:“说,是谁告诉你伊莎贝拉这个名字?是谁教你在我面前演戏的?”
冰依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听着,我没空大半夜跑上来演戏。我只负责传话,伊莎贝拉说……”她的声音忽然顿了顿,眼中显出几分动容,几分感伤,语速也逐渐变得轻而缓。
“法兰,不要再自责了。三百年前,我是猎人,你是吸血鬼,我们注定是天生的敌人。可我们却偏偏相爱……猎人爱上吸血鬼,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我不能杀你,因为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也不能跟你走,因为我无法背叛我的家族……所以法兰,你明白了吗?并不是你错手杀了我,而是我处心积虑想要死在你的手下,死在我最心爱的男人怀中。”
冰依的神色变了变,望向法兰的目光中充满了深切的同情,“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救我而给我初拥。可是法兰,你不知道,我们米歇尔家族的人拥有着不同于人类的血液。一旦沾染獠牙上的毒素身体就会陷入昏迷,意识却永远清醒。这三百年来,我日日夜夜感受着你在我的棺木前,孤独悲伤绝望,我的心痛到了极点,却没有办法开口,没有办法呼唤你的名字。三百年的时间太漫长,漫长到我忘记了我的家族,我的使命;可相反,有一个名字,一个身影却在我的心中越刻越深,无法忘怀。法兰,那就是你。”
说到这里,法兰已经泪流满面,虚空和淡薄的神色统统被刻骨铭心的痛苦所取代。他走前几步紧紧扳住冰依的双肩,哽声道:“我信,我全信你。请告诉我,伊莎贝拉还说了什么,请求你快点告诉我!”
冰依只觉心头隐隐发酸,为这样跨越了三百年,却如此无望的恋情而悲伤。
伊莎贝拉的声音又缓缓在她脑海中响起,冰依正要翻译,声音却忽然消失的无隐无踪。
她心里咯噔一下,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忽觉腰上一紧,身不由己地退了几步,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不听话地留在房间?”祈然略带颤抖的愤怒声音响在耳边,“这个古堡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让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