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低落的应。此事就告一段落。魏姝不必再担心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可转眼又进了另一处水火中——“今晚朕歇在昭华宫。”
当谢慕悠悠道出这句话,她险些被惊掉了下巴。回过神后,她立即磕磕绊绊道:“可、可是臣妾今早听闻宫女死讯受了惊,恐怕照顾不好皇上。”
魏姝拐弯抹角的想要赶人,谢慕像浑然不觉。“无妨。”
他的目光落下。魏姝恰好抬起一双惊慌失措的眸,仿佛误入猎坑的小鹿,不会让人疑心她受惊过度。任由谢慕铁石心肠,这时也软了一分。“贵妃有何可怕的?”
他似是好笑,仍是漫不经心的:“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后宫无人敢动贵妃。”
笃定的语气仿佛是定心石。魏姝不疑他话,只想方设法的要将人赶去别的温香软玉处。“可是臣妾……”才说几个字,就被他直言打断:“贵妃不必避朕如洪水猛兽,你今日受惊,朕也不会强人所难。”
魏姝眨巴眨巴眼。难不成,真要盖着棉被聊天?她那副惴惴不安的姿态落入谢慕眼中,他啼笑皆非,惜字如金道:“朕只是不愿来回奔波。”
魏姝恍然大悟,最后一点也疑心消失殆尽。谢慕果然说到做到。这一夜两人各占床的一侧,中间的距离远的好比天河。好在一晚相安无事。翌日。天边裂出鱼肚白时候,墨允掐着时间轻轻敲门:“皇上,还差两刻钟就到辰时了。”
“朕知道了。”
声音不知为何压的极低。墨允心中不解,全然不知里头的谢慕早已一片清明。满屋轻纱筛走刺眼的天光,进到里头柔和得像是月光,落到魏姝细腻如玉的肌肤上。她还在专心致志的梦周公。卷翘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了一片阴影,流畅的侧脸仿佛鬼斧神工所作,一点红唇如朱樱。谢慕莫名看了半晌,才无声无息的翻身下床。宫人井然有序的过门而入,谢慕冷不丁的交代了句:“不必叫醒贵妃,动作轻一些。”
昨晚魏姝,可是辗转到半夜才入眠。宫人们无声应“是”。谢慕在宫人众星捧月的伺候下换好朝服,门外不早不晚的响起跪地请安声:“给惠妃娘娘请安。”
这时不过辰时。惠妃淡妆浓抹打扮得如出水芙蓉,婀娜走近:“墨允公公,皇上可起身了?”
墨允斜斜看了眼里头,淡定道:“在。”
“本宫听闻昨夜皇上歇在昭华宫,因有要紧事要禀告,所以才早早寻来。”
惠妃三言两语说明来意,“还请公公通传一声。”
未免耽误正事,墨允并未拒绝。“是。”
里头的谢慕早将动静收于耳中。不等墨允再转告,他头也不回的道:“将惠妃带进来。”
已是清晨。万物早随着宫女曳地的裙摆苏醒,可昭华宫却静得像如旁人,连惠妃也不由放轻了呼吸。迎面撞上魏姝衣冠齐楚的谢慕。她才要盈盈行礼,就听他一字也不废话的询问:“有何事?”
惠妃不由瞥了眼寂然无声的内殿:“皇上,不知贵妃娘娘可醒了?臣妾要说的事关重大,也涉及到娘娘。”
宫有宫规。按理说嫔妃该早起伺候皇上洗漱,哪有赖床的道理。这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惠妃想不到谢慕竟是有意纵容,随意道:“贵妃昨晚睡得晚,不必去打扰她,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