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弈抱着猫回了府。
“小雪团,认认门,这就是我们家了。”
“瞧你瘦的,外面很苦吧,在我们家,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
“夫人好。”
“小姐好。”
沈雪禾回府的路上,听到很多声来自下人的问好。
他们府中的下人是不是太多了?
她真的需要这么多下人吗?
吸取青杏的教训后,沈雪禾挺想把大部分人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的。
但是她现在也懂得了一些道理,做事情不能想当然。
她认为好的,别人不一定认为好。
富贵人家的下人往往比寻常老百姓吃穿用度好,这是显而易见的。
她身旁的粗使丫头都穿棉衣,刚刚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去看了一下,外面很多百姓穿的竟是麻衣。
嫂嫂曾经告诉过她,官宦人家里的大管事,出了门还能被称呼一声老爷,是很有派头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不想要什么自尊自由,他们只想吃好穿好成家生子。
做下人名声上不好听,却是一辈子包吃住的活计。
遇上了他们这样宽裕的人家,奴才们只会觉得自己有福气。
想到这里,沈雪禾看向一旁的蕊珠,问道:
“蕊珠,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想不想要回你的卖身契?”
蕊珠摇了摇头。
“奴婢不想。”
“为什么呢?”
“外头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做下人,心里也不好过吧。”
“小姐,奴婢从四岁就入了府,只做过奴婢,也只会做奴婢。”
“奴婢从没有在外头生活过,也没有一个可以去投奔的亲戚,奴婢已经习惯了做丫鬟,就算拿了卖身契,也会把自己卖给另外一户人家。”
沈雪禾不再言语。
蕊珠说的在理,把他们放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有些无力。
随即一股冲动涌上了心头。
沈雪禾大步走进了书房,也不待取出什么新的颜料,只是在现有的颜料盒里兑了些清水,便开始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她痴迷地沉浸在绘画中,心中自有屏障,丝毫不觉外界的动静。
下人们来了一趟又一趟。
“娘子,吃午饭了!”
陆存站在门口唤她,她也不察。
只见沈雪禾的手腕轻盈地挥动,眸中带着兴奋与专注,整个人的神与魂仿佛都被画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