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抱着幻想,希望塔里的人也都像格林德沃一样对我仁厚关照,直到现在和这位重犯打了照面,邪恶危险的气息像针般刺来,我才知老师所言非虚,纽蒙迦德内都是世上最穷凶极恶之徒。
百来岁的老魔顶着青嫩光彩的壳子向外张望,违和感足够叫人毛骨悚然,毋提阴森的笑容和沙哑的嗓音:“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我举着剑不敢松懈,战战兢兢地回答,什么剑法全忘到爪哇国,“我讨厌杀人。”
“我喜欢。”
这句话说完时,罗格·玛维举起手,四面旋风恶狠狠地朝我的脸袭来——他擅长控风,无处不在的空气都可作为他的武器——我大喊道:“石冰双盾!”
浓烈的松香被狂风吹得满屋都是,躲都没处躲,我持剑奔向风源,由法力汇成的盾逐渐被风刃打破,细碎的冰屑落在铠甲上凝成水珠又被甩落。哗啦啦!我脸上的冰盾完全破碎,只剩一层石盾,德语到底不是母语,仓促间只够念出铁甲咒:“盔甲护身!”
这是什么破打法,攻击只奔对手的脸来——“你死之后,我要用你的皮做一张新的脸!”
“那你把我的脸毁了,还怎么用!”
“哈哈哈哈哈桀桀……肚子上的皮最好用!”见不得有人比他年轻貌美的变态杀人狂狂笑道,“我已经五十年没有换过脸了……终于,终于又来了新猎物——你不会知道当她告诉我来者是个小女孩时,我有多高兴……”
“谁?”
任谁被这种毁容袭击追打都不会高兴,我被深深激怒了,大声吼出来不及想起手式的咒语,“暴雨冰锥!”
尖利如针的冰锥扎入罗格·玛维的手和脸,他闪避不及,尖叫一声,怒吼着挥动出更多的空气漩涡,几乎将我拔脚掀起——
“障碍重重!”
我冷汗直冒,打出没有准头的障碍咒,意在减缓敌人施咒的频率,身被重甲的我一旦摔倒就很难爬起,倒下就会任人宰割!快,我要稳而快!
“谁告诉你我会来的!?”我利用重甲和重剑的优势,破开风阵,逼近玛维面前,提尔锋狰狞的血红剑身映出敌人的面容,那上面你死我活的恨意莫名其妙,又是真的不想让我活下去。
拥有鲜艳皮囊的恶魔只顾嘻嘻笑,“可惜我的刀被收走了,要是在以前,我一定要整张剥下……”
我忍无可忍地将剑指向他的方向,宁可受伤也要先让他闭嘴,魔力沿着魔剑的边缘汇集,瞄准敌人发射恶咒。
已是后半夜。
“这座塔里的牢犯都没有趁手的武器,凯西,所以即使你法力不够高深,也完全可以用格斗的方式打倒那些老胳膊老腿。”
水晶球里映出激烈的打斗,鹰眼如炬的老巫师喃喃,旁边是攥着小拳头的蜜蜂。
罗格·玛维被凯西困在墙角和锋刃之间,他不擅长近身搏斗,上了年纪的躯壳又不甚灵活,失去远程优势后就没有了攻击性。
他昏黄的眼珠发出了异样的光芒,痴迷地望着少女的脸,完全不在意颈上的利刃,扭动着向她凑近,“我不知道她是谁——是楼下一个算命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