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格日勒大喝一声,我眼见紫微星位突显一个深邃大口吞噬了熏于昭和大白,巨口如旋涡一般扩大,我未及闪避脚下一空,直直地坠了下去,我惊慌的想抓住什么,也只有身边一同坠下的江潇潇。
“静心!会无事的。”格日勒吼道。我稍一静神,原来所有人都落了下来,往上看去,君无邪拿着血十字架遮蔽了洞口,不是她拿武器的体积大,而是洞口正在闭合。
“贱人你敢。”束二惊怒地大喝一声。我只觉身子一沉,身侧江潇潇一声闷哼,加速向下落去,甚至超过了先一步落下的熏于昭。
“照顾好她,陵中汇合……”我心里苦笑,我自己都照顾不了,指望我照顾别人,不禁想向格日勒抗议。还未说话,君无邪一声“你是何人?”一声金铁交鸣,空间里刮起一阵飓风,吹得我东倒西歪,不知所以,嘭的一声,身体被撞得散架一般,晕了过去,晕时隐隐听见身边不远处也是一声闷响。
“兰……兰……”朦胧中有人一直在断断续续摇晃着我,渐渐地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身体的疼痛一下让我精神起来,我握住江潇潇推我的手,“我在。”
江潇潇一停,扑在我身上:“兰……不要……要……死。”我闻言心里一酸,“放心,不会,不会……”
良久,“嘤嘤嘤……”一阵哭声传来,泣声伤心至极。
我扶着江潇潇坐起身:“喂,有火吗?”这里黑漆漆的身下也不知什么东西硌的慌,摸了摸,像骨架一样,还有撞碎的碎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熏于昭哭啼啼的感觉瘆人极了。
熏于昭哭声一滞,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听她道:“大巫爷爷?且儿泊?你们在吗?”空间里只有回音,没有回答,她又叫了几声,看来他们确实不在这里,“真倒霉,怎么和你这个懦夫掉到一块……”嚓的一声,她那里火烛亮起,在我三米左右的位置。
“你怎么哭的跟鬼一样。”我嘲笑她的脸颊,她也不知怎么搞得,脸上都是血渍和黑灰。
“去你的。”熏于昭怒气冲冲的在地上捡了一块东西看也不看扔了过来,江潇潇一伸手接了过来,我得意的撇了熏于昭一眼,瞄到江潇潇手里的东西,却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打掉,那分明是一个人头骨。熏于昭也看到了,她把火折子哆哆嗦嗦的向下,视野里都是一具一具森森尸骨,我们不自觉的靠近,缓缓扫视周围,尸骨一层一层叠上来,不知有多少层、多少具。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多骨头?”我干涩的道,从来没有直观的见过这么多同类的尸骨,以前觉得经过影视剧地熏陶,应该不会恐惧骷髅这类死物,然而我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同理心,只觉的心惊胆战,摇晃的火光之后也许有着莫名的东西在看着我们,想让我们变得和地面上的死物一般模样。“噔”我和熏于昭碰到了一起,“啊!”熏于昭一声尖叫,吓得我一机灵,赶忙控制住她,怕她把这唯一的火光甩了出去。
“冷静、冷静。”我努力控制住她,她尖叫连连,“没事,没事,只是一些烂骨头而已,嘿嘿。”我能感觉到自己语言发颤,完全起不到安慰作用,甚至最后想放松气氛的笑声,更是显得阴森诡异。然而更诡异的是,竟然起了效果,熏于昭安静下来,挣脱我的臂膀,小声道:“真没用,怕成那样,哼。”闻言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那么怕还想着安慰你,你还嘲讽我。有心想教训她一顿,但见她虽说嘲讽,仍然贴近我,身体微微发抖,想起格日勒地嘱托,想起大白的赴死,心中一叹:算了。
经过了这么一会,终于心神安静下来,空间中没有令人恐惧的其他声响传来,更何况,我身边还有江潇潇,刚才在下落的过程里,江潇潇似乎是偷袭了束二,既然她会偷袭,说明她的智力能力都恢复了不少,以她的武功,保我们应该绰绰有余。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呆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起找找?”熏于昭抚了抚死去的大白,与我们一起向四周探寻,探寻中,我发现我实在小瞧了这座尸冢的规模,尸骨叠如密蚁,身形有大有小,有人有兽,有布衣有甲衣,分明一个藏尸窟。向着一个方向大约走了二十米,才摸到墙壁,墙壁无可攀爬之处,只在墙根壁上发现不少黯淡颜色的爪痕,不可胜数,这些人原来是活生生被关在这里的吗?绕着墙壁,越看越齿冷,越看越恐惧,有些部位半壁爪痕,深入墙壁半寸,黯淡的黑痕是风干的血液渗进墙壁,难以想象当时在这里的人是何等的绝望。
我衣襟一紧,熏于昭也与我的感受相同般,不自觉地拽着我的衣襟。我心里一叹,心里暗想怎么办,这么多人都毫无办法,我们难道要困死这里?
江潇潇突然拉住我,“咔嚓”一声骨头踩碎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引动拽着我的熏于昭也停下脚步,她声音高昂失色的道:“怎么了?为什么停下?”
“镇静,镇静。”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尖细声音吓了一跳,“潇潇,怎么了?”江潇潇指着头顶,“字……字……”我闻言一喜,急忙拿过火折子一照,果然,墙上刻着字,不过却不是中原文字。“上面写的什么?”我照着墙上,问熏于昭,有字就有希望。
熏于昭也脸含希望,紧紧盯着墙壁,然而脸色从不忍渐渐失望甚至绝望,我不禁担心的问:“怎么了,上边到底说了什么?”
“完了,没希望了,我们都要困死在这里。”
“到底说了什么?你先告诉我啊。”
熏于昭吸了口气,落寞的说道:“这是阿提拉陵寝修建时的抛尸坑,这个坑是修建时偶然发现的山体内部的自然空洞,无路可走,当时修建陵寝工人数目极巨,为了保证工期,缩短时间,那些死亡的、伤病的、残疾的都会抛到这里来,每天都有数十人被扔进来,渐渐成了这般规模,这里还没死的人虽然出不去,但总算也饿不死……”熏于昭皱眉抚了抚胸口,“竟然还形成了一股势力,他们借着一些工具,似乎想挖出去,但不知最后遇到了什么,竟一夜之间死亡殆尽……”
“就这些?”我喃喃问,饿不死?遇到了什么,会是什么?熏于昭点头确定,“我们再看看,哪里还有字迹没。他们说开挖,不知道是哪里?我们找找。”便仔细绕着墙壁查找,不多时,果然又找到一处,这一处却是中原文字,我与熏于昭都看的懂。
“吾乃青淮人士,颇懂堪舆之术,是年,匈奴大汗广招天下良匠,吾自认博学,欲一展所学,其间一切正常,所有工匠皆天下奇人异士,吾之所学一时渺渺,吾潜心学习,有幸与天下大师共筑万古奇观,甚为欣喜……”这里笔记潦草,似乎是被人划去,“……直到我们发现,阿提拉狼子野心,竟欲绝我中原苗裔,我等虽然敬重其为豪杰,但此亡种之事非我等能为。此后,我与何兄等十人遵从管师或装病或落疾落于此地,以地心之气汇聚此地万尸之怨设地坠天陷之阵镇住陵寝所设经纬绝龙法阵……如今将殁,记之留名,望有缘知晓,管师等大才也许也会步我等之后,他们应被后世所记……”
墙上所述令人震动,但逃出之法仍一筹莫展。
“这边还有……”熏于昭道,“……这地底竟有如此奇物?壮哉哀哉……若是可追溯其源,或可逃生……吾最后一笔为此命名——尸狱蛊。”
“这是什么东西?”我和熏于昭面面相觑,看这人所言,似乎可以借它们的来源出去。我们心中振奋,再找了一圈,看见了墙壁上一个挖了数尺的凹洞,应了第一个人所写的,我甚至向地底刨了一米多,除了尸骨还是尸骨,我们又绝望的回到大白身边,熏于昭绝望的道;“我们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他们找不到我们会来救我们的……”
熏于昭抚摸着大白,贴着他,似乎想寻些温暖,然而冰冷的尸体让她打了个寒颤,不由流下泪来:“你怎会如此天真,这抛尸处在陵寝修建完毕必会封堵,就算大巫他们也找不到我们,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知道,他们会为了我们两个冒生死之险吗?比起家国,就像这壁上的人,微不足道。”
我被她说的一愣,竟会被一个小姑娘说天真。我看着身边一直陪着我,安静的江潇潇,她以前肯定是个娴静的女子吧,我环住她坐在地上,默默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