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件事已经脱离他的估计,原本他只想制造场小车祸,一方面把乔丰抓到国外软禁,一方面欺骗朱洙,说乔丰回心转意,不愿继续两人关系,等他处理掉朱洙问题,再让乔丰回到国内,重新开始。
谁想得到,他居然带朱洙上车,更没料到,假车祸变成真车祸,砂石车重创坐在后座的两人。
不过,不管再怎样的状况外,都不能阻止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事情。
乔丰双腿骨折,复健是条漫长的路,医生说,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才能完全恢复,他趁着乔丰昏迷,把他和汪水涵送到法国,希望这段时间,他们能顺利培养感情,顺利结为夫妻,毕竟,他和朱洙不过是短短两个半月的事。
真正麻烦的是朱洙,她居然怀孕了,这下子要切断两人,恐怕要多费几分心思。
至于留下胎儿,势在必行,有固执的儿子做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范,万一,乔丰和他父亲一样坚持,难不成要让乔家在他手里断后?
他估不准乔丰和朱洙之间的感情,不确定这个婚姻是纯粹赌气或一见钟情,总之,他必须替自己留下后路。
见老人沉吟不语,中年妇人插口:“保不住就保不住,谁在乎?”
老人凌厉眼神扫过,看得妇人低头。
“他是我们乔家的骨血。”
对于传承,他极重视,否则,不会乔丰处处和他针锋相对,他仍执意由乔丰接掌家业,几十年的老公司了,培养出来的可造之才可不少。
“等水涵和乔丰结婚,要多少孩子就生多少,有什么困难?”
“如果水涵像你呢?”一句话,封住汪嘉铃的口。
深吸气。没错,她是生不出孩子,但能怪她吗?丈夫对她冷淡,她在乔家的地位一天此一天低落。
她慌啊!哪天乔丰接掌公司,公公故世,她还有生存空间?
不管怎样,她都要先一步控制乔丰,而掌控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女人,所以她找来侄女水涵,藉由两家合并案,巩固自己的地位。
水涵是相当精明干练的,给她时间机会,她相信乔丰会乖乖俯首称臣。
“手术能拖吗?即使要开刀,能不能拖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我说过,还要再观察,不过,这个胎儿出乎我们的意料,通常母体受到这样大的撞击力,很少胎儿能存活,而他居然安然无恙,这孩子有非常旺盛坚韧的生命力,将来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医生的话满足了老人家,他微笑,严肃的五官添上几许柔和。很好,他们乔家世代注定要出现“了不起人物”。
“给她最好的医疗,我要她健健康康把孩子生下,至于脑部瘀血的事,别让朱家人知道,我不希望横生枝节。”
他决定了,尽管媳妇不赞同他,但谁能撼动他呢?没有人,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人。
医生面有难色,他看院长一眼,后者对他微微点头,他深呼吸,皱眉,走出院长室。
看着女儿,他宁愿她大叫大跳,宁愿她扯乱头发来回绕,他要她做尽所有发狂前的歇斯底里动作,也不要她这般,安安静静,像一具木偶,未上发条。
“丫头,你不要死心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想什么?”
朱爸爸握住她的手,悉心劝,却是怎么都劝不听、劝不醒啊!
从听到乔丰伤重去世的消息那刻起,她不说话、不吃东西;她不移动、不对任何事情表示关心,静止的她,只有泪水是活动的,一颗颗、一滴滴,从腮边落进膝间棉被里。
“亏你学佛多年,你不晓得人生在世本就是还债偿冤的吗?乔丰欠下的情还光了,自然要回归冥间,那是他命好,不必同我们一样,留在人间受苦。”朱爸爸又说。
胡说,才说他是福禄长寿相,现在又说他债冤全偿,说他的死是命好。
谁说活着苦,生而为人是幸啊!记不记得太鲁阁的溪水边,他的提琴、他的心?记不记得沙发问,他们无聊却有趣的游戏,他们是那么那么快乐幸福,怎能说留在人间是痛苦。
骗人,她再不信鬼神、再不信天地有灵,天地有心,怎无端端拆散他们,他们的爱情才要开始吶。
朱洙不回答,泪仍旧顺着频率,颗颗流下。
“他走完他的路,剩下来的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行,你不能为了他停滞不前,这有违天理。”母亲加入劝说。
是谁违了谁呀,天不教她快乐顺意,她何必照着老天给的路一步一步行,不!不走了,她要停滞,她要就此截止。
“你这样岂不是让乔丰挂心?他怎能安心离去?”
挂了心,便不舍离去?
那么,很好,就挂着吧,他的魂魄、他的灵气就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