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想,谁会做这件事。在他看来,郑御史当然不是自己要做这件事,定是有人揭发他,才透的信儿。
荣安伯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面庞,那些和他争利益的,都有可能,曾经结下仇怨的也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有苏言裳。
而在这个节骨点上让御史提起早就过去的事,对方应该是为南镜的事对付他。南镜往南就是越国,他为了女儿找越国太医的事可以因父爱之名得以理解,但有了私下找越国太医这件事,皇上就会在是否派他南行这件事上犹豫。
谢奎差点将茶杯捏碎。
过了一个晌午,荣安伯就接到了二皇子的消息,让他去他名下的一个酒楼,他们偶尔见面的地方。
荣安伯心里起了疑惑,他才和二皇子见面没多久,怎么又要见他,以往他们的见面频率可不会这么高!
难道是去南边的官员已经定下来了?
荣安伯没猜错,只是定下来的人并不是他!
“怎么可能?殿下不是说,定然没问题吗?他怎么会有经验?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只不过在弓箭上显了一回身手罢了。”荣安伯感到不解。
南镜水利工程监工一职,他志在必得。就算不是他去,他也想不到皇上会派才回京城没多久,连一个官职都没有的齐云苍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父皇怎么都不肯改口,本皇子在他面前也不能帮你说太多话,之前他明明一直属意你去的!”
“微臣亦不知,应该是揭发微臣找越国刘赢买药之人。”
“去查!”二皇子也怒了。
安国南边与越国的国境线宽广,一部分在鲁王的封地内,一部分在陲县城,这些县城有丰产的物资,但山路崎岖,陆路艰难,而南方水多,这个工程就是要挖一条运河通往内地,则稻米甘蔗水产等物资都可以运送到京城。
就是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工程,被暗潮涌动抢了许久,终于落定到腿脚刚好的信国公世子齐云苍身上。
这里头不仅可以贪墨朝廷拨款,还有后续数不尽的利益,南镜本就是除江南之外的粮仓,若是拿下,好处不在话下。
荣安伯是二皇子的人,但齐云苍还没有被二皇子招揽。
他倒是想招揽,上回有意试探了一下,人家却是没听懂。
他有时候会怀疑这种在乡下,啊不,在一个寺院中长大的人到底知不知世事,就像从前的易大将军,乡下成长,冥顽不灵石头一个,招揽不成,对他有什么好处!
工程落不到他的手上他就很难操作,而且,齐云苍还不像易凌云,除了军功完全没有其他背景,他是信国公世子,安排到他身上的肥差,他定然是抢不回来的。
齐云愈兴奋又焦急地问苏言裳:“苏老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在那上面写了什么?”
齐云愈知道那工程最后真的没有交给荣安伯,有些后悔昨日没有看完苏言裳写给郑御史的书信。
他还以为她不过是揭发他找越国太医这件事。
“如此荣安伯会不会猜到那举报信是您老人家写的?哎呀,悔了,当时应该我给誊抄一份,他即使找到举报信,也不会知道是你写的。”
苏言裳突然有些感动,齐云愈这是在关心她呢。活了两世,关心她的人着实不多。
“不用,他不会知道。”
“你肯定郑御史会毁掉那封信?”
“不肯定,老人家我猜应该不会。”
齐云愈呵呵一笑,在苏老板面前它才不会尴尬。
“那怎么办?”齐云愈已经在考虑荣安伯找上门的话应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用的是另一种字体,他找不到我身上,你放心。”苏言裳淡定道。
齐云苍眼里满是崇拜:“苏老板,您还有什么不会的?那荣安伯到底是为什么失败的?”
“其实他们在争南镜的水利,只要荣安伯有私下找过越国大夫,就算他有后台,皇上也会犹豫要不要用他。”苏言裳笃定道,“我做的,只是掐了他那一点点犹豫。”
齐云苍瞪大眼睛望着苏言裳,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我在那上面写了,荣安伯想要在大瑶山给越国挖一条暗渠,和越国交换治病药丸。”
“这是真的吗?这暗渠的价值可不会小过一座城哟!”齐云愈激动。
“所以皇上才会信啊!筹码太小,越国怎么会愿意交换呢?不过,荣安伯才没那脑子。”
他连大瑶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想到挖什么暗渠?
但如此说皇上定会怀疑,一怀疑,他就会问专业人士,自然有官员去过大瑶山,官员即使以前没想到,经过她提示一分析,定然发现这是可行的。
皇上还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