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瞧着他二人脸上的惊讶之色,道:“看来两位不是咱们本地人吧,也难怪两位不知道这事了?”
沈玉芙道:“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伙计打了个寒噤,道:“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最近有不少婴孩无缘无故地就没了踪影,过不了几天,失踪婴孩的尸骨往往在南湖水中找到,也有的连尸骨也找不到;人们都说是南湖水中的水鬼索命,现在大白天人们也不敢出门了,只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孩子也让水鬼的给摄了去。”
沈,楚二人越听越奇,楚长风眉心皱起,若有所思,沈玉芙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一到这镇上,就觉得浑不自在,大白天街道之上也没有几人,眼光奇奇怪怪怪,瞅得人心里发毛,原来是这么回事了。”
那伙计道:“是啊,你说是天灾人祸吧,倒还好说,发生这种怪事,叫人心里惶惶不安,谁还有闲心出来吃饭住店,看看,这几个客人,这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我看二位倒是好人,到了晚上,可千万记住不得随意乱走……”话没说完,听邻桌的一位客人在唤,道,“二位客人慢用,小人有事,这就不陪了。”说完,答应一声去了。
明辙彦主仆二人在一旁听了,虽觉怪诡,却不信有鬼。明辙彦冷哼一声,道:“什么恶鬼索命,我看定是有人在从中搞鬼,要我撞上了,定要这些装神弄鬼,为害百姓的的恶徒好看。”
沈玉芙虽然和明辙彦不穆,也觉得他这话倒说得不错,世上那有什么鬼了,想起上次在天涯义庄,给躺在棺材中的楚长风吓了个不半死的情形,忍不住好笑,不自楚地向楚长风瞧了过去。
不料楚长风也瞧着自己,目光痴迷,又有几分忧伤,竟和叶涛寒有几分相似,不禁有气,怒道:“楚长风,你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么?”
楚长风一愣,随即笑道:“沈姑娘误会了,在下是觉得姑娘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失礼之处,请姑娘见谅才是。”举起酒杯,扬起头来一饮而尽,又去倒第二杯酒,一连饮了七八杯,竟似满腹心事。
到了晚间,楚长风心事重重,早早睡下。沈玉芙在客房中坐了一阵,刚刚躺下,忽听窗外喀地一声轻响,沈玉芙微微一惊,暗道,难道恶鬼又来索命了,不及多想,反手抓起放在床头的佩剑,闪到窗前,推窗外望,只见客栈的小院之中一条黑影长身而起,在檐角处一闪而没。
沈玉芙喝道:“什么人?”衣襟带风,从窗口轻飘飘飞上客栈房顶,几个起落追了过去。
奔过檐角,却见一人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倾斜的房顶之上,夜风飞起她鬓边如缕的发丝,几点泪水流荧般洒了下来,映着星光,沈玉芙瞧得清楚,不是薛凝还会是谁?
沈玉芙收起佩剑,在薛凝身边坐下,瞧着薛凝,低声道:“薛凝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薛凝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过头去,道:“没有啦!”
沈玉芙不信,拉着薛凝的胳膊,道:“你骗人,你没生气,那你刚才哭什么?”
薛凝道:“我没有?”
沈玉芙道:“我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见薛凝不语,道,“玉芙让薛凝姐姐为难,是玉芙的错,薛凝姐姐你别生气了好么?”说着伸手到薛凝腰上呵痒。
薛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侧身避开她伸到腰间的手指,笑道:“玉芙,我真没生你的气。”
沈玉芙正色道:“你没生我气,那你哭什么,哦,我知道,一定是明辙彦,是不是他让你生气了,我找他算帐去。”说着,立起身来,就要去找明辙彦算帐。
薛凝一把拉住她,急道:“玉芙,你做什么,再胡闹,我可真要生你气了。”
沈玉芙见薛凝额上见汗,抿嘴笑道:“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去找明辙彦算帐。”此话出口,倒像是自己怕了明辙彦似的,补充道,“不过我可不是怕了他,我是瞧在薛凝姐姐你面子不去找他麻烦。”
薛凝摇头笑道:“你总是这样,老爱跟公子过不去,其实……其实公子他很好的呢。”说着轻声叹气,心中怅然,抬头望着满天闪烁的星光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沈玉芙哦了一声,似想起什么要紧事情,道:“薛凝姐姐,我还没问你,你和明辙彦什么会到嘉兴来了?”
薛凝叹了口气,道:“前段时日,老夫人得了种怪病,直说心痛,公子请来几位颇有医名的太夫为老夫人医治,吃了几副药均不见效。不久之前,公子听说嘉兴有位姓李大夫,他医术高明,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有人说他有起死回生之能,虽不知真假,公子还是决定来试上一试,也许真把老夫人的病治好了……”
不等薛凝说完,沈玉芙接口说道:“那大夫姓李名严,以前是宫中太医,辞官之后,便来嘉兴,定居南湖,你说我说得可对不对?”
薛凝又惊又喜,道:“原来玉芙也知道这人。”
沈玉芙跳起来拍手笑道,“那太好了,我有个朋友身中剧毒,我正要请那位姓李的大夫去为他疹治呢,明日咱们便可同行了。”
当天夜里,也不知薛凝如何说服明辙彦,竟同意和沈玉芙同行。沈玉芙虽然不喜明辙彦,为了要人薛凝同行,倒也不再同明辙彦争吵,以免让薛凝为难。
第二日,几人在南湖雇了帆船,船行湖上,但见长天远水,青山叠秀,忽闻阵阵清灵婉转的歌声,皓腕明眸的采莲女轻划竹竿,自无边莲叶间缓缓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