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李晔清冷的嗓音。
贤妃拭了一把泪,慢慢抬头。
李晔低了低腰,用手指自她下巴一粘,一提。
贤妃睁着泪眼朦胧的眼,企图用眼泪来博取他的怜悯之心。
李晔却是低笑一声,清晰地一字字道:“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天真,又愚蠢。”
贤妃一怔,表情有些茫然,她感觉此时的李晔跟当年的男孩重叠了。
一样的冰冷,而无情。
李晔继续道:“她是朕的人,你以为动了朕的人还能够被轻易饶恕吗?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挑了她下手。”遂,似是嫌脏般一把甩过她的脸,“这就是惹怒朕的代价。”
“李福——”
他陡然大声叫唤了一声,门外李福推门而入,走到李晔身侧低头:“皇上有什么吩咐?”
李晔看着地上惨白的人儿,道:“贤妃善妒而又狠毒,妄图加害朕的安昭仪,现撤去妃子之位,直接打入冷宫!”
贤妃眸光一动,突然抓住了李晔的衣摆:“皇上——”那紧凝着李晔的双眸中,满是期盼和乞求。
李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随后俯身在她耳边极轻地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遂命人用手扳开她的手指,朝着门外大步离开,可一抬眼刚好撞见闻声而来的安歆。
二人同怔,都停住了脚步。
而李晔身后,几个宫人把全身虚软的贤妃拖了出去,毫不留情的。
安歆瞧见贤妃,脸色一变,这才有了动静,紧忙上前。而李晔也动了,他径自上前拦住了安歆的去路:“你来这里做什么?”面色不甚好。
她咽了口唾沫,才干巴巴地道:“臣妾听说原先臣妾宫里的丫鬟在这里出了事,便想要过来瞧瞧……毕竟是主仆一场……”
李晔却冷声道:“朕已经命人烧成了灰。”
安歆面容一僵:“那她的骨灰……”
李晔道:“不过是个宫女的骨灰,你也这般在乎?”
安歆的脸色更是差了,拳头都在他说话的时候逐渐握紧,她忘了自己来的初衷,只觉得李晔说的话比刀还锋利,在她心尖上一下下划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好歹也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了臣妾一段日子,臣妾自然是会放在心上的……”
“所以你跟她姐妹相称,就想要救她与水火之中,来表示你对她的姐妹深情?”李晔猛然抓住她的一只手腕,眼里有着显然的怒气,“赶得如此急,就不怕一不小心跌了朕的龙子?”
安歆忍着,他这无缘而来的怒意,令她心中生出些古怪,但也明白他一上火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她跟他较真也未免太笨了些。
她便低了头,做出伤悲的模样:“贤妃姐姐是真的待臣妾好……难道说皇上不希望臣妾在宫中能有位贴心的姐妹么……?”
李晔冷哼一声:“小心贴着贴着,孩子就贴没了!”
安歆忍住一脚揣向他的冲动,偏过头,眼里含了泪:“这也是臣妾的孩子啊……难道臣妾还会害了自己的孩子不成?”
瞧着她倔强的脸儿,李晔却还是怒意难消,这个丫头就不能安静地呆着,不要掺和到这件事儿里来吗?
她就不知道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乱搅和个什么劲儿?
他看着她,盯了一会儿,才兀的出手将她一把抱起,在她的惊呼中看住她的眼睛:“朕是为了你好,你如今是有了身孕的人,这些是非之事朕自会处理。你就给朕乖乖地呆在掖央宫里安心地休养保胎,到时候你就对外宣布你得了一种易感染病,朕会让人所有人禁止入内。待你生下孩子,这阵风波去了,任你怎么闹朕都惯着你,可好?”
她委屈地瞧着他,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还闹什么?什么事都完了!贤妃估计都尸骨无存了!但她能违背李晔的意思吗?安歆只好不甘愿地点了点头,随后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着别的法儿。
李晔是何人,怎会瞧不出她的那点小九九,他也不戳穿,反正他自由法子压着她不让她瞎乱动。
将安歆抱到龙撵上,让李福送她会掖央宫,而他则带着一行人去了御书房。到御书房后,他推门而入,随后打开暗格命密探进来汇报调查情况。
原来皇陵的负责人虽是左相,但是调动钱财的人却是贤妃父亲的侄子,此人虽有经商才华,但却自视甚高,前些日子做了笔大生意,却不料是个骗局,亏空了不少银两,遂竟动起了建设皇陵的钱财却补缺漏洞。而后又向低下钱庄借钱,想要重新做生意把钱赚回来,但谁想到人倒霉了真是一桩接一桩,这次他又因为太过自负而上当了。
之后到了还钱的期限却还不上钱,而只好在建设皇陵的钱财上动了手脚,可却因为是高利贷,利滚利的缘故,再拿皇陵的钱去补贴的话就会被人看出来。所以他便托叔父拜托左相,能够帮他隐瞒此事。而贤妃父亲是左相手下的一员大将,那老狐狸自然要卖这个面子的。只可惜……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
那个愚蠢的东西,居然敢用他的钱去补漏洞,天子脚下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犯罪,简直就把他做作了瞎子!
老狐狸,这回还不让你赔本赔吐血,他李晔倒是也不用做这皇帝了!
李晔就命密探继续追查下去,顺便把那些贪污犯罪的证据都记录搜集完整,到时候把这些证据都教人暗暗交给镇国大将军,按镇国将军的脾性,一定会参他一本,之后也定是不依不饶。如此一来,也省得他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