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易退开了点,抚摸费谢尔的后背帮他理气,目不转睛地观察,见他缓和过来了,又再度俯上前去,衔住对方饱满的下唇,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眼神暗了几分,牙齿咬合的力度逐渐加重,留下个半疼半痒的齿痕。
不知是碰到了什么,费谢尔一震,下巴忍不住抬了抬,几欲要挣脱。
钟易松开嘴,稍微退开了点,指尖掐着那光滑的下巴,偏着头,眯着眼轻飘飘地问:
“坚持不住了?那就到这里结束吧。”
费谢尔脸颊旁的银发轻盈地浮起来,这只才变化不久的海耶拿,还是头回感受到这样刺激,他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张着微肿的唇,许久才回过神来,涣散的眼珠动了动。
“不……你骗我……”尾音垂落下去,带着点委屈的意味。
“怎么骗你了?”钟易偏过头,亲了亲他耳根下方的腮,那里的触感很奇妙,跟脖颈不同,虽然都是脆弱的要害,却是纤薄的,起伏不平的,关于呼吸的弱点。
“嗯?”良久听不见对方回复,他哑着嗓子,又补问了一声。
半晌,费谢尔抿了抿湿润的嘴唇,抖了下睫毛,恰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之前说,亲吻是一种认知行为,唾液中包含大量的信息,可我没有获得任何知识,也不知道你的任何记忆……”
费谢尔说话时,周围海水传递声音,一直在发出震颤的嗡鸣。
此刻,钟易的鼓膜和头皮处于一种微微发麻的状态。
他的思绪甚至微微离开了会儿,穿过鱼群,跃出海面,他想起在陆地上与费谢尔的吻。
两种环境,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下一刻,费谢尔的声音将他注意力拉回来,全部勾走,勾到愈发红润的唇上。
他听见失忆状态下,更加坦诚的费谢尔说:
“但是亲吻很舒服,我还想亲。”
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晰,更像是晕晕乎乎的咕哝。
登时,钟易搭在费谢尔肩上的手,失了力气,滑下去垂在身侧。
这黑发青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低着眼,喉结动了一瞬,很慢很慢地勾起了嘴角。
抬眼一瞬间,他启唇张嘴,露出隐藏很深的犬齿,它们在很靠后的位置,平时很难发觉他还藏有这样尖锐的东西。
一直以来,他在别人面前,都是冷静自持,从不慌乱,在危险和困境面前永远提出解决办法,永远被委以重任,为崇高付出。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完全纯善,不是完全冷峻,他也有属于非理智的、本能的、充斥着自私占有欲的一面。
他向费谢尔靠近,在对方扩散开的瞳孔中,他看见自己叫嚣在灵魂深处,浮躁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