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阿的世界,他成长需要付出七年之久,而在听众的耳朵里,他的成长变化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或许还会更短。
钟易和李简就是在此刻听见海音螺里面的声音说:
“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他,他黑发灰眸,没有鱼尾,披着很长的斗篷,只能看清一半面容。他告诉我,他来自别的时空,在命运的指引下,来完成一些任务。”
黑发灰眸……没有鱼尾……
李简朝钟易看去,怔忪着,发现这些特征,钟易居然都对上了。
而钟易的神情淡淡的,仿佛与他无关一样。他只是用手划过还没有播放完毕的海音螺,一时间,它们微小的壳外浮现出淡蓝色的光晕。
李简揉了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下一刻,叶阿接下来的话,让他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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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阿以一种平静的叙述语调说着:
“我本是不以为然,对这样一个匆匆过客毫无留意。但没想到,转瞬之间,他掀开斗篷兜帽,那双眼睛从铁灰色变为纯净冷冽的蓝。
他对我说,你的心中有一团愤怒的活火。
我愣住了,看着他伸出手,点上我的眉心。刹那间,皮肤上的所有溃烂愈合,我遭受的一切侵蚀都消失不见,甚至连我的断指都复原了。
他靠近我,在我耳边耳语,说着一些……我这辈子从未想明白的话,从未听过的话。
过了很久。
我将那些话一字一句刻入肺腑。
过后,他说他要走了。我急切地问他姓名,他却摇摇头,只让我称他——
【修正者】
可我知道,他改变了我,他让我的思想冲破囿于环境的枷锁。
在我心中,他和李加一样,都是我的老师。李加教会我知识,他教会我如何反抗。
从那之后,很快就到了我出狱的日子,时间飞速流逝,我的计划也在一朝一夕之间愈加稳固。
我回到村子的那天,恰好就是海息迎接新的海耶拿的日子。
祭司已经更替,是那个曾经包庇过我的少年海息,当然,他已经长大了,我也一样,早就悄无声息地成熟,可以参与婚配。
大概是海息真的很少,很稀缺,像我这种关押许久的罪犯,也不得不完成婚配任务。
我对上祭司的眼神,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还记得我,在匹配海耶拿的盛宴上,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对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用口型说道:放轻松,我什么也不会做。
毕竟我得到了修正者的指引。
很快我就像其他海息一样,唱歌,跳舞,对初来乍到的海耶拿表达热情。我选了一只很瘦的海耶拿,他没有任何追求者,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瘦,瘦到在温和的水流中,都立不稳身体。
当我牵起那只海耶拿的手时,我余光瞥见祭司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冲他笑笑,监狱的污水腐蚀我的肌肤,同样也磨平我的棱角,但只有我知道,在这样温吞的表象下,我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