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易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距离破坏腺体还不到一个小时,费谢尔好不容易醒过来,钟易怕这种情况下,雌虫会再次睡过去。
“嗯。”费谢尔轻轻应了一声,耗尽力气一般,将头再次搁上黑发青年的肩膀。
他们与前方带路的两个雌虫保持着一定距离,那两个雌虫也十分有分寸,为他们保留独处的空间。
他们可以放心地说一些只有彼此才理解的信息。
钟易再次问他:“你会喜欢什么宠物吗,很久之前就在想了,太空基地没办法赡养私人宠物,在这里到没有那种限制。其实,虫族有不少有趣的生物,比如性格温和的耶鲁尼,尖嘴娇小,浑身毛绒绒的,像个团子。我见李简发过他养的耶鲁尼照片,说实话,有点像小狗,挺可爱的。”
费谢尔吃力地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钟易舔了下已经干燥的双唇,再次开口:“那……”
他走得缓慢,生怕体力值清零带来的僵直让自己失去平衡,更怕背上的雌虫会因此摔下去。
“不过我们可能得选择一些更经济的宠物,因为,养一只耶鲁尼对我而言,会有些负担。”他耿直地说。
“嗯。”费谢尔渐弱的声音从他颈旁传出。
钟易有些苦笑着,轻轻晃了晃对方:“别睡啊。”
斟酌片刻,他想到了能让费谢尔变得稍微活泼一点的事情:
“你还记的那时候,庆功宴弹钢琴的孩子吗?似乎是叫林得。”
费谢尔将脸埋进钟易肩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让一个病人说这么多话,还真是狠心啊。”轻飘飘的,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懂钟易的用意,这么做是为了确保他清醒,不让他在睡梦中失去生命。
费谢尔微张口,轻轻咬字:
“林得有一个哥哥,我跟他哥很熟,只不过他哥得了罕见病。而且,是我送他去死的。”
钟易哽住了,变了神色,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提起的事情,居然这么沉重。
他回想起那孩子通红且仇视的目光,皱眉心想是自己疏忽了。
“那,换个话题。”
“就说这个吧,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太单薄了。要是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林客了。”
“我不听了。”钟易飞速地说,“你挺过去,好好记着那个人,不要托付给我,别就这么放弃。”
“呵……”费谢尔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气音笑出声来,“你怎么这种时候,像孩子似的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