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小时候老跟我走在一块,我父母虽然很少参与我的生活,但逢年过节会回来,他俩能不认识江恒?
这当然是皆大欢喜的事,哥们都不用费功夫介绍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妈知不知道我记忆被封住的事?
我尝试回想一下,只记得一个笼统的概念,就是记忆里几乎没有这两位的身影,只记得我妈比较爱交际,我爸严厉封建。
我含蓄的看了我妈一眼,就见她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此时正跟个小闺女似的,围着江恒问个不停。
问这问那的,差点没给人家家底扒出来。
怎么这货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明明我是正牌儿子好吗?
“哎,宋女士。”
我费力把她往前推了推:“你去跟我爹聊聊,要不老围着一黄草小伙子,我爹该不乐意了。”
我爸隐晦的冲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的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扯住江恒走在队伍的最后,开口问:“他们知不知道我记忆被删除这件事?”
江恒把礼盒放下,习惯性的甩手腕,抬头看天:“该下雨了,回去再说。”
我干脆拦住他:“这么磨叽呢,说。”
“阿丞,你觉得,他们要是知道我把宝贝儿子的记忆消除了,会对我这么客气?”
他白了我一眼,补充到:
“我告诉他们说你磕到了头,可能脑子有点不好,他们常年在外打工,也没多怀疑。”
江恒重新拿起礼盒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后,听他喋喋不休的说:
“我倒是觉得你的记忆与其说是删除了,不如说是大脑遭受了一点创伤,记忆模糊了而已。毕竟当时我也不是有意要删除你的记忆,是眼灵距离大脑比较近,这属于是……误伤。”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村口了,这比我印象中的好太多了。
水泥路,道路两边是一排排柏树。我家是传统门面,两层楼,最早是我爷用砖和水泥垒起来的,后来条件好了贴上了瓷砖。
我爸拿钥匙开门:“饭早做好了,先吃。”
把礼盒放在大厅,我拉着江恒落座。
饭桌上少不了要问“工作怎么样”“生活还可以吧”之类家长里短的问题。
好在哥们在地铁上已经编好了完整的说辞,这顿饭还算是其乐融融。
饭后,江恒抢着刷碗,本来我妈是不主张让客人刷碗,眼珠转了转又喜笑颜开的同意了。
不过,我算是知道她为啥会同意。
江恒前脚刚进厨房,我妈后脚就拉住我的手,把身体凑过来:
“你跟小江怎么回事?你俩之前不是玩的挺好吗?怎么这孩子当年突然就消失了。我也没机会问你,这么多年他去哪了?”
这让哥们怎么回答?
我也很想知道啊。
我战术性咳嗽,不想被我妈抬手打断:“别想着骗我,你妈也不是个吃素的。”
好嘛,这把我的路给堵死了。
不过既然不让我撒谎,那就撒一个离谱的谎言,把人搞无语了话题自然也就岔开了。
我装作淡然的挑眉,稍微把措辞捋顺了,说:
“不太清楚,没怎么听他提起过。好像是高中辍学之后就去参军了,在部队欺负别人让人给开除了。当时人还年轻,狂,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实在是没办法就去街头当混混去,没事就收个保护费,调戏了小女娃啥的。”
“听他说,没少跟着老大砍人。哎,更有意思的是,有一次跟着去砍人碰到个姑娘,那姑娘一看见他,架也不打了,马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寻死觅活就要包养。江恒谁啊?那自尊心强的,能甘心当个金丝雀?直接买完机票就跑了,实在没活路了找到我。”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饮料,故作深沉的说:“你别看他啊,温润如玉的跟个君子似的,手里至少拿着七条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