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树又做了一场大梦,她梦到了永远回不去的过往,之后那个梦轰然碎裂,她又来到了小渔村,见到那些普通而淳朴的人,那个拮据而温馨的小家。
人心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只要存有一丝温暖,都能在荒凉的悬崖上长出粗壮的枝桠,将人拉出深渊。
可等到木小树昏昏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被在这里葫芦里。
暗无天日,不见日光,在这里也不知是昏睡了多久,以至于陷入那样冗长深沉的梦境。
醒来时,她发现小野躺在自己身侧也睡去了。
木小树轻手轻脚把小野抱起,让他睡到自己怀里。
恍恍惚惚又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嘈杂渐起,接着就有一束强烈的光,从头顶直直射下来,封闭的空间刹那被光明占领。
莫不是,盖子打开了?
果然,下一秒,那阵熟悉的眩晕,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屁股再度落了地,木小树没能适应这久违的光明,她伸手格挡,多番尝试才算是睁开了眼。
发现这是一个装饰华美的大厅,此刻以她为中心,围拢着一圈神色迥异的人。
她自是不知,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多是来看热闹的。
只因挂了一月有余的狐妖悬赏,被一手持乌金葫芦,大步踏来的道人,意气满满地撕了下来。
要知道,前几日,清阁主子亲自都出手了,到现在却还没有音讯。可见这狐妖,踪迹何等难寻。
所以见这道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大家也是纷纷伸颈,想要看个究竟。
离这片喧哗仅是几墙外的一处庭院,华衣的公子目光专注,提着金制的水漏,细细浇着眼前的白兰,那淡定从容的目光,仿佛周身一切,从来都不在他眼里。
直到他手上起起落落,浇完每一株花苗后,早早待命在旁的绿衣侍女才轻声开口,“公子,今日有人揭了悬赏,正在待客厅候着。”
那华衣公子听完也不说话,掂了掂水漏,把它落在一边的石几上。做完这一切才淡淡开口,“打发了去。”
“是。”绿衣应声,低头恭敬退下,对华衣公子的话丝毫没有质疑。
那石几上,有一极小的长纸,一角被金质水漏压住。那纸片上,细细写着三行小字。
途中有变,
狐妖藏匿,
琉璃暂缓。
而厅堂内的喧哗议论声,似是越来越大了。
“怎么去请了这么久,还不见公子出来。”
“我看这人悬。”
“可不是,前天不也有个捉了小妖冒充,来骗那赏金。”
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兰玉公子出来,周围人也七嘴八舌妄自揣测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