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还有一处侧院是空的,这几日蓝氏便带人仔细的收拾打扫,又去购置了新被褥,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平日不在老人身边无法尽孝,这次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是要好好伺候着的。
刚收拾妥当,老张头夫妇便来了,同来的,还有张阿凤,以及她的大孙子吕易成。
原来乐渊中秀才的信儿送回家,恰巧阿凤也在,便随老张头和张赵氏一起来了。至于她的孙子吕易成么,本来是要托给老张头看管一段时间,可老张头怕乡下清苦,再委屈了孩子。现在好了,若是托在蓝氏这里,即放心,也不用担心会委屈了孩子。
至于阿凤为什么要把吕易成托到这儿来,还不全是因为她那个不孝的二儿子吕间航这小子,以生意忙会借口拖着婚事也就罢了,可拖到现在,都已然三十了,还未娶妻阿凤气的不行,也是真动了怒,便决定抽出身来,一心一意先帮小儿子娶上妻再说。
可是大儿子为官,天天忙着,大儿媳妇又有了身孕,家中的丫头婆子伺候着也不太放心,大女儿怜香也在那边候着。这样一来,她若是抽身, 本来由她看管的才六岁的大儿家的易成便没人看管。可是吕老爷在京城也是没什么亲戚。于是,阿凤便想到了老张头这边。
阿凤要求,蓝氏和安平自然便应了下来。反正家中好几个跟易成差不多大的娃娃,多一个也不多,这群孩子也有个玩伴。
老张头夫妇在县中呆了十来日,说是水土 不服,便回家去了。阿凤也跟他们一天出发,回了京城。小易成便留了下来,暂住张家,不知要住到何时去。
说来也怪,小易成一来,乐臻乐瑜两个小的倒不缠乐渊了,跟易成三个玩成一堆。乐渊乐的清闲,每日往来于县学。
“乐瑜你做什么?”乐臻跑到院中塌旁,趴进蓝氏的怀里。
“跟娘亲学女红哩。”小嘴儿一咧,露出个笑来:“二哥,我给你绣个手帕啊?”
“这么小就学女红?”乐臻一怔,转向蓝氏:“娘,我听说大姐八岁才开始学女红,二组更是干脆没学过女红,妹妹这么小……”
话没说完,被蓝氏一指戳了回去:“多嘴你妹妹乖巧听话,哪像你二姐那样,一听说要学女红,就早早跑的远远的。乐瑜懂事,从小就爱学做活儿,将来出落成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嫁个好人家儿。”
“哦”乐臻似懂非懂。
“乐瑜妹妹做什么?”小易成也跑过来凑热闹。
“小表哥,瑜儿在学女红呢,我要给大哥绣个包头巾,给二哥绣个手帕,小表哥,你要什么?”乐瑜认真的忽闪着一双黑宝石的大眼睛,小大人一般认真的问。
“呃……”易成也是极认真的想了想,才道为:“荷包怎么样?”
“那不行。”乐瑜摆摆手,用一副大人的语气:“小表哥,这个荷包是女孩子送给男孩子的定情物,不行的。要不我给你也绣一个手帕,好不好?”
“哦……”易成有些呆呆的望着乐瑜,这小屁孩儿,还懂得什么是定情物?:“好。”
“那好了”乐瑜拍拍手:“大哥是包头巾,二哥和小表哥是手帕。”
“呵呵,你这小鬼精,今年多大了啊?”蓝氏笑着点点乐瑜的鼻子,这娃娃,今年才四岁,说话行事看上去却像个十岁的。
“娘,大姐要嫁了,二姐不学女红,大哥不爱说笑,二哥不听话,乐瑜最乖,最听话。”小乐瑜仰起小脸儿,偎进蓝氏怀里。
“是是是,咱们乐瑜最听话”蓝氏笑着摸摸乐瑜的头顶。这几个孩子里,乐瑜最得她心意。
“你说谁不听话呢?”乐臻一听乐瑜那么说,登时梗直了脖子。
“好了,好了,咱们去那边玩吧。”易成息事宁人的拉乐臻跑到另一处墙角去玩了,回头朝乐瑜眨眨眼。
“我二哥都没有小表哥听话。”乐瑜嘟嘟嘴,一点也不怕挨乐臻的揍。
“瑜儿最乖,最听话。这院子里毕竟四下不隔风,你可冷?”蓝氏紧紧她身上的袄子
“不冷。”乐瑜摇摇头,伸手拿起针线:“一个包头巾,两个帕子呢,我得赶紧绣。”
蓝氏欣慰的摸摸乐瑜头项,转身道:“秋菊,你进去再拿一套披袄出来,再端一点糕点,想来做了半上午的活儿,也该饿了。”
“是”秋菊应声下去。
“娘,秋菊姐姐该嫁人了。”乐瑜头也不抬的冒出来一句。
蓝氏一僵,即而笑呵呵的斥道:“大人的事,你来关什么心。再说婚姻大事,哪有小姑娘家家去操心的?秋菊的事,娘亲心中自有主张。”秋菊今年都二十一了,论年纪,早就该嫁人了。可是她身边一直没有个得心的丫环,秋菊若走了,实在没人项替。家里的管事也没有与她年纪相仿的,配给小厮吧,又嫌太低嫁了,不若的话,这样留在身边是最好。
“夏雨哥哥都能在门房里任差了。前几日还打听我来着。”乐瑜低头继续道。
“哦……”看来夏雨这孩子也是急了。也对,这孩子就那么一个姐姐,不关心她,关心谁去?可是这婚事……就算不把她留在身边,也总得有个下嫁的人选吧?
“夫人。”正寻思间,秋菊回来了,左手端着糕点,右手搭了件披袄,身后跟着的冬青还端了水,拿了试嘴的帕子。
看看,这就是秋菊,总是能想的周到。若是换了别人,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