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苦(厌恶)秦久矣。
—陈胜
秦法繁于秋荼,而网密于凝脂。
—《盐铁论》
秦乃弃礼仪之地,专以驱策士人,以虏囚待民,若秦并天下,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
—鲁仲连(战国时期名士)
上党之民皆反为赵,天下不乐为秦民之日久矣。
—《史记》
…繁刑严诛,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贾谊《过秦论》
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杜牧《阿房宫赋》
自秦汉至于明清,两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
—谭嗣同
(终)
秦公翻看样稿,划去“媚惑”、“男宠”、“秽行于咸阳宫”等不雅字眼,又见“商鞅畏罪自尽,后分尸于咸阳城市曹”,于是怒斥道“太史令不闻史家之笔应为尊者讳,为贤者隐么?
先君乃一代明君,岂能让商鞅坏了名声?…商鞅谋逆难道没有畏罪潜逃,没有出私兵反抗朝廷军队?如此书写如何服众?”。
“君上息怒!孟乾知错。”,秦公道“罢了,太史令的文笔寡人还不知么?还是让老太师主笔写这段史实。”,“诺!”。“司空杜望之”,“臣在”,“立即摧毁咸阳宫。”,“诺!”,“公子疾”,“臣在”,“遍寻天下,掘地三尺也要给寡人找出《商君书》”,“诺!”…
两日后,太师甘龙呈上《秦史·商君传》“…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无凭验不让其入,曰:此商君之法。商君喟然叹曰:嗟乎!此鞅作法自毙也。
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昂而破魏师,弗受。魏人曰:商君,秦之贼。秦强而贼入魏,不可,遂内秦。商君既复入秦走商邑,与其徒属,发私兵北出击郑。秦发兵攻商君,杀之于郑黾池…”,
秦公点头道“还是太师能洞察反贼之行。以后秦并天下,各国史书提及商君者均按此书写。商君所犯谋逆大罪,以后历代秦公均不得为其平反。”。
太师甘龙心想:表面上分其尸,污其名,让商鞅万世不得翻身。但犯谋逆大罪却不去其君号,不贬为庶人,更是只字不提废其新法…
君上费尽心思寻找《商君书》,可知商君虽死,其法不会亡,还会称为商君之法!可法不亡,老世族必亡,赢氏公族必亡,最后剩下国君独大,或者独亡?商鞅啊,论死后亦能作乱,你比吴起更毒哇!
“民弱国强,民强国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民朴则弱,淫则强。弱则轨,强则越志。”
“以强去强者,弱;以弱去强者,强。国为善,奸必多。国富而治贫,曰重富,重富者强。国贫而富治,曰重贫,重贫者弱。”
“重刑少赏,上爱民,民死赏。重赏轻刑,上不爱民,民不死赏。利出一孔者其国无敌,利出二孔者其国半利,利出十孔者其国不守…行罚,重其轻者,轻者不至,重者不来。此谓以刑去刑,刑去事成。罪重刑轻,刑至事生。”
“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则知农无从离其故事,而愚农不知,不好学问。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农。”
“六虱:曰;礼、乐,曰《诗》、《书》,曰修善;曰孝悌,曰诚信,曰贞廉,曰仁义,曰非兵,曰羞战。国有十二者,上无使农战,必贫至削。十二者成群,此谓君之治不胜其臣,官之治不胜其民,此谓六虱胜其政也。”
“民贫则力富,力富则淫,淫则有虱。故民富而不用,则使民以食出,各必有力,则农不偷,六虱无萌。故富国而贫治,重强。”
“用善,则民亲其亲;任奸,则民亲其制。…章善则过匿,任奸则罪诛。…故曰:以良民治,必乱至削;以奸民治,必治至强。”
—《商君书》(部分)
(商邑·商鞅自尽前)
景玉与商鞅对坐,“书写完了?”,“完成了。”,“是刑法之书么?”,商鞅摇摇头道“是一部权术之书,其泯灭人性非至恶之人不能读,也不能用。此书既是通往成功的捷径,亦是通往地狱的近道。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当至恶之人恶贯满盈之时,他就成功了,同时也就开始败亡,故使用此书者必受其反噬!”,“为何要写这样一部邪书?”,
“诅咒至恶之人以及…这不堪的世道!”。
公元前338年商君卒,时年四十六岁(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