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重量很沉,凌雅风承担不起,像逃难般仓皇,她急急将一摞纸丢开。
为什么?为什么如今还来揭开她不应该再疼的伤!她已经脱胎换骨了,可怎么跳跃的仍旧是那颗桑苍的心?
凌雅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扬头长长舒缓,静待那股不适流去,不该,她不该来这里。
心里有襟复杂难言的情绪,比痛更甚,远远超越了恨。
凌雅风向床走去,坐上软榻,很轻软,像坐在重重叠叠堆积而砌的棉花上,她眼光木然的环向四周,为何从没来过的地方她会有种心惊的熟悉?
她倾身而倒,躺在床上,是了,熟悉是缘于这缕香。
好宁静,好舒服的气味,长久积压的坚持第一次放松,她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站:
第225章
凌雅风感觉身体有些异样,睁开眼,却见是他在替自己盖被。
他的侧脸看上去很冷硬,线条起伏流畅,她发现,无论哪个角度他的五官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或是她的注目太过于强烈恣意,小心翼翼的人停了下来,看着她睡眼惺忪,皇仪冽嘴角流泻精致的笑,“吵到你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支起身子,凌雅风坐起来,摇头,也许是这一觉睡得轻松,此刻她娇妍绯红,神采奕奕。
皇仪冽也依榻而坐,手臂穿越她粉颈将她揽近,他们之间总会有些无意却亲昵的小动作,皇仪冽察觉到了,她没有异色,而是很自然的靠在自己臂里,也许她也没发现,但这小小的秘密却让皇仪冽看到希望,自己,已经成为她的习惯,戒不掉的习惯。
“现在什么时辰?”
凌雅风有些懊恼,自己不过就是坐坐,怎么就睡过去了,而且还是在他的范围里毫无防备,这会不会让他觉得有机可趁?
这样想着,像急欲澄清一样,凌雅风慌忙说道,“皇仪冽,告诉你,不要以为我睡了你的床就是给你机会。”
声音很大,有些仓促,却如何也掩饰不住心跳的狂乱。
皇仪冽听后却不失意,只是浅浅噙笑,有着皓月的皎洁,轻吟开口,“然儿不用强调睡了我的床,我看得到。”
原本他以为是龙床太大,所以每每躺下都会觉得寂寞孤独,就在刚才,看到她才明白,大的不是床,而是缺人。
从他怀里一挣而脱,凌雅风瞪着乌溜溜的墨瞳,许是光线的折射,墨瞳此时正闪着金色光芒,睨着他,凌雅风抬起食指,重重戳他眉心,“是,我就睡了,那又怎么样,我们之间会改变什么吗?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
凌雅风强力申辩,提醒他,催眠自己。
打住,就此打住对他的同情,那副画,那些纸说不定全是他设计好要拉自己下沉的圈套,这是他最爱玩的阴招,装可怜,博同情!自己不是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吗?每次对他说重话,他就眨着那双柔得滴水的眼眸,无言的,委屈的,受伤的看着你,看得你好像才是那个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人,被他一看,所有情绪都会混乱,是非黑白全都颠倒,这就是他的致命杀伤力!
盾呢?她的盾呢?去哪了,快点找回来。
趁她指尖还停留在自己额间,皇仪冽抬手将它攥紧,凌雅风一惊,面颊更显潮红,“你做什么,你放开呀!”
指尖抽不出,就像是天生长在他掌心,吸收着他灼人的温度,温度里透着腻得化不开的甜,把牵连的部位牢牢粘合于一体。
手指的灼热传递到全身,凌雅风飘然得发烫,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去拽,去掰,却无法动摇握他的掌。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放开呀!”脸上两度绚霞,凌雅风觉得怎么心的处境和指尖的处境一样?
她开始甩,上下左右乱甩,但皇仪冽却死死捍卫着掌心里微小的幸福。
不冷了,她的温度不再含冰,已经开始有了羞涩的热,这比自己预期的快,如今,他只要再复上自己的计划,那么一切,水到渠成。
站——
第226章
凌雅风还在试图挣脱,可在他坚硬的禁锢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和渺小,她的抵触力不从心。
“皇仪冽,你又发什么疯?”她一边甩,一边喧叫。
凌雅风真想一掌朝他脸颊煽去,可却下不了手,眼前的人,令自己无所适从,他清楚自己最不能抗拒的是他霸道的温柔。
他对自己的了解就像自己对他一样,知根知底,透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