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空蝉大师听到呼唤转头望向小林富江的时候,小林富江才从空蝉大师脸上的泪痕,红肿的眼角和疲惫的黑眼圈看出空蝉大师并非是偶然的早起,而是哭了一整夜都没有入睡。
小林富江跑到空蝉大师身边关切地问道:“大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空蝉大师看着眼前温柔的少女出神地问道:“小富江,我做错了。”
“做错了?”
“我躲进这个庵院里就是想要证明千手扉间错了。不需要使用强力去控制别人,也不需要使用智巧去挑起纷争,仅仅是普通的生活,人们就可以活得比现在还要好得多。
可是我错了,只要世界上不是只剩下唯一一个人,就永远会有人因为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掀起争端。
不先行去抢掠他人,就会为他人所抢掠;不先行去奴役他人,就会为他人所奴役;不先行毁灭他人,就会为他人所毁灭。
我错了,大错特错。千手扉间才是对的,人类生来就是要进行争斗的。”
听完了空蝉大师的话,小林富江直起上半身,用双手捧起空蝉大师的脸颊,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空蝉大师的额头上。
而听着小林富江的呼吸,感受着小林富江的体温,空蝉大师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空气慢慢地静谧了起来,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书桌上,透过信纸上的泪珠散发出一圈儿明亮的光晕。自由自在的鸟雀鸣叫着从窗口飞过,偶尔有几只落在窗台上,不明就里地观察着牢笼里人类的奇妙行为。
良久,小林富江终于开口说道:
“您是大师,比我知道的多得多,我没有资格评判您的观点,但是我想告诉您,我是怎么想的。
我八岁的时候城里发生了一场瘟疫,疾病迅猛地在楼宇间传播,每天都有人死去。
所有人都知道老鼠和尸体是疫病的源头,但是所有人都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敢去处理,任由老鼠在街道上自由的爬行,让尸体在烈日下自行腐烂。
火之国的官员招来了忍者,他们远远地用手里剑射杀每一个尝试逃离的人来阻止疫病蔓延。在弹压了居民后,忍者用火遁一间房屋一间房屋地焚烧。他们很害怕,一定要等到房屋的火焰熄灭之后才会前进一步。
幸存的人们攒聚在城中心,没有了运进城市的补给,饥饿就让仍然健康的小孩子成了最好的食物。
为了活下来,我向城市外面奔去,幸运地穿过了熊熊燃烧的房屋,在满是灰烬和焦痕的大地上奔跑。
忍者们很有耐心,他们默默地看着我跌跌撞撞地跑进射程,才出手攻击。
闪烁着寒光的手里剑成老掉牙的三角队形从三个方向向我飞来,总共九枚的超规格礼遇好像在哀叹我短暂的八年人生。
而这个时候您出现了,您用查克拉屏障护住了我,并告诉火之国的官员和忍者,调集若干药草过来,您可以解决这里的瘟疫。
但是他们拒绝了您,清除瘟疫行动已经进行了一半,没有停下来的余地了。于是您从忍者手中强行带走了我,让我成为了这场瘟疫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这件事情之后我总在想,为什么世界会变得如此可怕?所有人都在做他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为什么结果却是如此不如意?
后来我明白了,恰恰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做他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我失败了,我输掉了,我只是躲了起来,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其实您已经赢了。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是您在哀怨自己错了,而不是千手扉间。”
“……”
说到这里空蝉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少女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光洁的脸蛋,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小富江,我没事儿了。吃饭吧,吃完换一身便装,我们一起出诊。”
小林富江问道:“出诊?我们要去哪里?”
空蝉大师一边将桌上的信件放进药箱里,一边回答道:“我们去柔山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