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种?道胎?”徐子陵呆呆地重复着,不敢相信之前那么动情的吻居然是和他们练的武功有关。
不是的,他是因为喜欢宁楚。
宁楚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淡淡道:“我有先天心疾,若不是我师父救我,我早就死了。十岁那年修习道心种魔大法,才侥幸一直活下来。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发病的痛苦,也许下一次就挺不过去了。而且就算我能一次次挺过去,也活不过两年。”
徐子陵如遭雷击,他不想相信宁楚说的话,但他刚刚亲眼所见宁楚的痛苦,不由得他不信。徐子陵本就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直对宁楚非常关心,只是以前从不敢对他妄想,此时再联想到宁楚和跋锋寒的事情,竟一下子想通了,闷声道:“你和跋锋寒,是不是双修啊?”
宁楚挑了挑眉,毫不隐瞒地点头道:“是的,也是跋锋寒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我才发现的。后来干脆就在一起了,反正互利互惠。”
徐子陵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苦笑道:“那他怎么走了?”他把跋锋寒对宁楚的深情看在眼里,不相信跋锋寒竟会那么狠心地弃宁楚而去。显然现在宁楚的情况是缺少阴阳调和的人,才发病的。
宁楚不觉得跋锋寒离开有什么不对,坦然道:“我并没有和他说自己有病,和他约定好的也是好聚好散,可能是他厌了,就离开了。”宁楚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若是拿自己的身体来要挟对方,才是真正的无耻呢。
徐子陵看着宁楚平淡无波的表情,一时不知道是替跋锋寒不平好,还是替自己庆幸好。但他回想起来,宁楚和他们一起行走江湖时,从来没有说过他的病。也从没有露出过些许体弱的端倪,想来是不允许自己被区别对待。今日若不是他发病被他看到,也许他还会隐瞒不说。
凝视着宁楚又变得苍白透明的脸容,徐子陵向前走了一步,缓缓道:“我来和你双修吧。”
宁楚立刻摇头拒绝道:“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徐子陵苦笑,“你不是说,我们的武功最合适吗?”
宁楚抬起头,看着徐子陵俊朗的相貌,心中不由叹气。他之前一直避免自己这么想,是因为徐子陵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姐夫。可现在石青璇另有所爱,这个理由自然也就不成立了。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风姿俊朗,如松竹般一表人才,放到江湖上该有多少女子为之心折,真不该被他卷进他的烂摊子里。
宁楚想到这里,别过脸避开徐子陵烁烁的目光,淡淡道:“我和你是兄弟,是朋友,我不想利用你。”
“不是利用。”徐子陵唇边的笑容越发的苦涩,“小楚,我喜欢你。”
宁楚一呆,心脏像是狠狠地被人击打了一下,不同于发病时的痛苦,却同样让他一下子喘不上气来。
头一次,头一次有人如此简单直接地对他说喜欢,没有掺杂任何杂质,这份感情就这么纯净透明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宁楚忍不住看了过去,看着徐子陵清澈的双眼,一时不由得发起呆来。
他说喜欢他,怎么会喜欢他?他是不是弄错了?以为道胎与魔种的天然吸引力就是喜欢?
徐子陵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宁楚造成了什么影响,只是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是跋锋寒,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宣之于口,他也不是侯希白,瞻前顾后期望把一切都解决好了之后再表白,他也不是寇仲,喜欢什么事都用行动解决。他只是徐子陵,喜欢一个人就想让对方知道,简简单单,不管对方是否接受。
“小楚,我知道,就像祝玉妍之所以会挑选岳山作一夜夫妻,是因为她本身讨厌岳山,所以纵使发生关系,也不怕会爱上对方,致难以自拔。可能你和跋锋寒在一起,抱着的也是这样的感情。但是……但是现在没有旁人可以选择……若你觉得不排斥的话……可以和我……和我试试……”
说到最后,徐子陵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知道自己是卑鄙的,这样的说法,简直就是趁人之危。
他也知道自己是孤注一掷的,因为他可能这样做以后,这辈子和宁楚的关系可能就会停留在“练功对象”的这个层次,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但他却无法放弃,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宁楚去找其他不相关的人双修。
宁楚眨了眨眼睛,有趣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徐子陵,觉得他就像是等待审判的人那么可怜。
罢了,这是他自己的要求,那他也就不算是带坏对方吧?宁楚忍不住伸手去拽住徐子陵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居然满满的全是汗。但却是那么的温热,一下子熨烫了他微凉的手,那种温度沿着他们两人相接触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他的心脏,暖暖的,像是被温水包围的感觉那么舒服。
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吗?
宁楚愣愣地想着,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试试吧,他说试试,就试试吧……
徐子陵正忐忑不安中,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宁楚拽住了手,不由得紧紧攥住那只手,不想放开。正猜测着宁楚是什么意思时,就觉得自己被扯向了床铺,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宁楚压倒在了床上。
宁楚半撑起身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身下的徐子陵,“你说你喜欢我?”